持一个人出门,非要赶他去公司。 “那我们现在能不能见一面?”李絮望着蓝荧荧的海,好声好气问,“我有点想见你,Leon。” 这一次,她没有拿Sphynx当借口。 言漱礼那边发出了一点点磕碰的声响,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即刻回答。 静了半晌,才听见他冷冷淡淡开口要求,“那你来西塔接我。” 有几分生硬。 又有几分不近情理的亲密。 李絮收回目光,没有拒绝,很轻柔地说了“好”。 返程的路永远比出发顺畅。 离开郊区的海边悬崖,兰博基尼由北至南疾速飞驰,很快驶出收费口,汇入CBD宽敞而拥挤的车道。 西塔是云城的标志性大厦之一,整幢都归普德集团所有。楼层一半自用,一半对外出租。 李絮对CBD的路没那么熟,一路开着导航,兜兜转转才找到地下停车场入口。 原本还想给言漱礼打个电话,问他应该怎么走,毕竟这停车场看起来迷宫似的,面积不小。谁料刚通过门禁闸口,就见保安开着巡逻车在前等候,向她点头致意。 李絮跟着巡逻车兜了半圈,按照指引泊在一处电梯门前。 言漱礼闪身出来,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领带卸了,单穿一件剪裁考究的黑衬衫。 他没拉开副驾的剪刀门,反而绕到驾驶座,敲了敲李絮的窗。 “你开?”李絮会意,懒得下车,直接解开安全带,慢吞吞挪过去副驾。 言漱礼坐进来,封闭车厢原本漂浮着的广藿玫瑰香,倏忽掺入几分干净锋利的皂感焚香。 李絮歪着脑袋,抱住他递过来的西服外套。外套口袋沉沉的,摸出来一瞧,里面赫然装着一盒To‘ak的厄瓜多尔黑巧。 比起之前玩有奖竞猜,她送他的杂牌巧克力矜贵多了。 她剥开其中一板,看他动作利落地调整车座与方向盘,不怎么好奇地问,“我们去哪?” “你想去哪。”言漱礼转头看她,目光平静,“你说要见面的。” “我说不知道,会不会被你批评缺乏计划性?”李絮泰然自若咬掉一半巧克力,“就是单纯想见你一面而已。” 言漱礼没有接腔,静静端详她几秒,忽而松开安全带,慢慢俯身过去衔住她嘴唇。 冷硬的唇环抵在他们中间,像被柔软蚌肉包裹住的沙砾或珍珠,不住引人擦拭其光泽。 原本只是轻轻一个啄吻,但李絮下意识搂住他脖颈,手指又软绵绵地按在他吞咽的喉结上。 于是言漱礼顺理成章捏住她下巴,噙住她舌尖,很重很响地吮了一下。 巧克力在彼此口腔中徐徐融化。 若隐若现的橙花与蜂蜜甜意弥漫味蕾,余韵悠长。 车厢里太闷了,空间收窄,连氧气亦紧缺。李絮很快就微微气喘,被不怀好意地反复揉捏着指尖,每捏一下,心脏就随之震颤一下。 不是合适的场所,她努力将脸扭开来,不太坚定地拒绝,“…不要了。” 言漱礼绅士抽离,让她伏在肩上,顺抚着脊骨,吻蹭她耳珠上的小痣。 “你也知道自己缺乏计划性。”他声音低而沉稳,衔接被中断的对话,不紧不慢批评她。 “我一向都很有自知之明。”李絮不以为意,“以前下过决心要改。可惜也没什么长进。” “对于多数人而言,计划就是用来违背的。”言漱礼语气淡漠,“随心所欲也不是什么绝对的坏事。” “不像你会认同的行事准则。”李絮笑了笑,“听起来很容易行差踏错。分分钟要摔一跤狠的。” “你轻飘飘一个人,扶稳了又有多难。”言漱礼眉目压低,单手牢牢箍住她腰肢,“再错,也有人帮你兜底。无论你想做什么,想往哪一个方向走,总不至于让你摔倒迷路。” 李絮滞了一瞬,怔怔回视他。 言漱礼反应平静,覆着薄茧的指腹似有若无描摹她眉眼,“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吗。” 话讲得模糊,指的不知是她对他,还是她对自己。 ? 如?您?访?问?的?w?a?n?g?址?发?b?u?y?e?不?是?ǐ???????e?n??????Ⅱ?5?﹒????????则?为????寨?佔?点 李絮心绪微澜,掀了掀嘴唇,却觉哑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纵观过往,她好像从来都没有在任何人身上,获取过这种稳固的依恃。 哪怕仅仅是言语上的。 罗跃青将她视作工具与筹码。李兆霖对她没有丝毫舔犊之情。陈彧所作的每一句承诺,皆似踩在冰面上,单薄得摇摇欲坠。 以至于此时此刻的郑重与安定,皆令李絮感觉好陌生,不知应该作何反应。 理智敦促她切勿盲目相信。 意志却软化成一团绵乎乎的云。 最后惟有轻轻叹息,用耳骨贴住言漱礼跳动的脉搏,将自己更深地嵌入他怀里。 已经摔过很多次了。她暗自心想。是不是,也无所谓再摔一次。 将近黄昏时分,近海风平浪静。白昼的明亮,让位于薄暮的晦暗与朦胧。 兰博基尼穿过云港大桥,一路贴地飞行,声浪尖啸。 快速过关以后,言漱礼没进市区,直接驱车往游艇会去。 远远即见型号各异的游艇整整齐齐停于泊位,灯火通明的会所建筑全玻璃制,将亚港港口的风景尽收眼底。 他们没有进去餐厅,径直往泊位走。归属于言家的几架游艇都泊在一处,有船员和保镖等在一架钛银色的Riva旁边。 言漱礼牵着她跨过液压游泳平台,穿过艉阱的沙龙休息区和船侧走道,进入主甲板。 随行几人也陆续登船收锚,上到飞桥驾驶区,默默隐身,将底下空间留给雇主。 游艇破浪离港,朝着东南方向匀速航行。 日光渐渐萎缩,犹如一枚熟透的橘子,汁液迸洒,将四周的云层晕染成粉橙色。 海蓝得一望无垠,一切都在美不胜收地扩张、闪耀。 李絮站在甲板栏杆边,长发与裙摆被海风吹得猎猎起舞。咸腥的、新鲜的、生于虚无之境的风。令她忍不住伸出手,抚摸其形状。 言漱礼走过来,下巴抵住她发顶,双手撑住船舷,从背后将她轻轻拢在怀中。 李絮仰头,看他颠倒地出现在视野里,终于找到机会问,“带我出海做什么?” “钓鱼。”言漱礼没什么表情地垂眼,将她搂得更稳,“免得你只能远远地看。” “我就是无聊看看。”李絮辩驳,“又不是真的想要钓鱼。我迄今为止,也就只摸过一两次钓竿。” “那就不钓。”言漱礼从善如流,“反正也只是随便找个借口,和你出来看日落。” 李絮心砰砰跳起来,忍不住回身,清炯炯地望入他眼睛。 柑橘坠入海中。 日落就在他们面前发生,由他们共同见证。 游艇在近海僻静处锚泊。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