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精点点头,又摇摇头,担心惹怒祁方隅,忙道:天上每到戊日,他就会下凡来到这座风神山,帮助山间的小动物,据我爷爷的爷爷说,已经持续了几千年了,直到您开始在山顶修魔
后面的话,它没有继续说,祁方隅也已经听懂了。
谢镜清为了躲他,甚至抛弃了几千年来的休日地点。
祁方隅的心魔更甚。
谢镜清越是躲他,他就越是要逼着谢镜清现身。
另一只妖精道:魔君,您为何要闯天庭抢风神啊?
祁方隅冷眼斜睨,与你何干?
那妖精浑身一颤,不敢再开口了。
祁方隅道:从今日起,谁能最先搜集到通天的法子,以及有关风神镜清所有的事件,谁就能成为我的左右护法。
两千年来,他每一次突破修为,都尝试过通天,结果无一例外,全部失败。
而现在,他被尊称为魔君,左右护法可是距离他最近的职位,魔物们既然畏惧且想要效忠于他,这两个位置,自然也会被抢破脑袋。
与其再经历一次人世间尝试过的勾心斗角,他还不如让这群魔物将勾心斗角用在有利于他的地方。
祁方隅看向蔚蓝的天际,眼底恨意滋生,瞳仁已然被心魔浸染得通红。
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让谢镜清为了抛弃他的这件事情,付出沉重的代价。
谢镜清受到他的心态影响,以为这么多魔物的帮助,这一次一定很快就能通天,强抢谢镜清,可是令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为了能够得到祁方隅的青睐,魔物们一开始确实是在认真寻找,可是天庭遥不可及,能打听到的就那么一点内容,大多数还出自于人间话本,后来实在没有办法的它们只能自食其力,也开始杜撰瞎编。
祁方隅用了几百年的时间尝试完有可能通天的所有办法,在发现有人滥竽充数之后,又用了几百年的时间,让魔物们自己尝试自己所说的办法。
刺猬精因为代代都生活在风神山上,对于谢镜清非常了解,因此直接胜任了左护法的职位,啥也不干,每天就给祁方隅说一些谢镜清从前帮助山间小动物的事情,说他尽管面色冷漠,却是一位心软的神。
但是故事总有说完的时候,在发现通天之路始终无法成功之后,刺猬精也起了小心思,开始杜撰瞎编,横竖都是好事,并没有什么难度。
而这些故事,也是它在试探很久之后,发现祁方隅只想听好的,不想听怀的或者说是,不想听到任何人说谢镜清的坏话才逐渐琢磨出来的。
就算被发现了,它也只需要补上一句这都是我听别的妖精说的,就可以撇清与自己的关系。
谢镜清身在祁方隅的体内,听着刺猬精叙说有关谢镜清的传闻,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发现祁方隅体内折磨了他千年的心魔,竟然在听这些故事的时候,情绪也安稳了下来。
在进入祁方隅的幻境之前,综合祁方隅在伪世界里对他做过的事情,他原以为困住祁方隅的会是色.欲,却没有想到会是贪欲。
贪他的回应,贪他的感情,贪他的爱欲。
但故事再长,也有结束的时候,得不到安抚的心魔会变得更加残暴,从内而外肆意破坏祁方隅的身体,加深祁方隅的恨与爱意,让两种情感自相矛盾的他痛苦不已,仅仅依靠着那份求而不得的执念才勉强坚持了下来。
每当被心魔折腾得痛不欲生的时候,祁方隅就觉得他好像快要受不了了,疼痛于他无所畏惧,可他却无法接受这样没日没夜就连一点希望都看不见的日子。
他真的受不了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与谢镜清之间的实力差距,会让谢镜清能够轻易地就与他生生世世不复相见。
他不应该那么早摊牌的。
他当初实在是太过狂妄自大了。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他被自己逼到了绝境,也被谢镜清逼到了绝境。
他真的无路可走了。
祁方隅颓然地站在风神山底,仰头望着白骨成堆、瘴气环绕的山顶。
如果他没有在那里待过上千年,真的很难想象曾经是一处怎样鸟语花香、云雾萦绕的仙境。
都说物是人非,到了他的这里,物也是,人也是,都早已不复当初的模样了。
你走了有多久了?
祁方隅看着山顶,像是在看着那远去的故人,嘴唇皲裂,眼球充血,憔悴而又疯魔。如果不是因为他周身都在散发着浓烈且强大的魔气,会让人觉得他现在简直不堪一击。
他也确实不堪一击,只不过不在实力,在心里。
一个人,自言自语。
一千年吗?不对,我都在这里修炼了有两千年了。
那是三千年吗?
三千年吧,将近四千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