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码着手里的牌,“嗯嗯”两声:“都被绑过票了,能吃碗米汤都是香的。” 舒栗忍俊不禁。 临近十点多,她从迟知雨车上下来,在小区门口跟他道别,夜气深深,路灯像晕黄的蒲公英悬在两畔。她在风里回头,见轮廓优美的跑车仍伏在原处,忍不住举高双手,气球人似的,大幅度挥了挥。 车里人打个双闪,也用雨刮器回应她动作。 原来这就是吃螃蟹的人,果敢敲开未知的壳,才能品味到鲜美的流黄与蟹肉。舒栗踢踏着路面朝家走,给迟知雨发了句“已归巢”,就去浴室洗漱。 登记好当日流水账目,舒栗打了个哈欠,仰靠到椅背,履行每日恋爱经营小游戏。 小树口袋:上线? 迟知雨是不是种在这片聊天框的盆栽,从不错过任何风吹草动:Go。 舒栗登上账号,邀请他进组,打开麦克风,假装凶悍女教师:“咳,迟小雨,这么晚怎么还不睡觉!好友里就你在线,作业写完了吗?” 耳麦里噗笑一声,乖声乖气:“隐身了,老师今天要上几颗星?我争取不被教导主任发现。” 舒栗换回原声:“小心开除你。” 他也漫不经心地接茬:“开除学籍没关系,别开除男友籍就行。” 舒栗立刻呸声:“收回——开除什么学籍啊,别乌鸦嘴!” “好好好,”迟知雨答应,共同进入游戏,一边刷野一边提出:“我有事要跟你说。” 舒栗见他语气肃穆,也坐直身体:“干嘛?” 小地图上的帅气角色驾轻就熟地逡巡于野区,极速变换位置:“我姐大后天要飞坦桑尼亚,明天想请我们吃顿饭,你方便么?” “坦桑尼亚?”舒栗复述一遍,想到经常刷到的非洲游视频:“要去看大迁徙?” “对啊,但这个比较碰运气,她可能要在那边待挺久。” 舒栗顿感新奇:“你不一起去吗?感觉很有意思。” “你要杀了我吗?” 舒栗:“……干嘛,你怕被角马创飞啊?” 迟知雨否认:“怕我不在你身边,你度日如年,会想死我。” “……是你度日如年吧,”舒栗失笑,后知后觉:“我都没给你姐准备礼物,两手空空去不太好吧。” “不用,”迟知雨阻止:“本来就是随心的饭局,大家刚好回国小聚,Nio也会去,还有两三个从小有来往的朋友,你如果有空,我就和她说一声。” 舒栗停下滑动轮盘的拇指,不多思虑:“可以啊。” 毕竟迟知雨也参加过她与老梁的饭局,适当渗透彼此的社交圈也算恋爱必修课。 郑重起见,舒栗破天荒地将压箱底的连衣裙取出,也百年一见地画上全妆——对她而言的手残全妆,仅气垫粉底和腮红唇膏。套上裙子对镜打量,她都有点认不出自己,真够艳光四射的,便宜迟知雨那小子了。她阿Q精神地为妆技垫底的自己捧场,到楼下吃早点。 舒文远在刷短视频,一瞄见她,镜框快跌到桌上:“你要干嘛去啊?” 舒栗有点局促:“我要逛gai。” “还以为你要去相亲呢。”陈亚兰端着刚切好的流心盐鸭蛋出来,惯例称颂女儿:“哎,真是好看,不愧是我姑娘。” 舒栗咬咬下唇内侧:“好啦,别夸啦。” 她坐下扒拉米粥,被陈亚兰提醒:“你这吃相,我看口红最多也就留三分钟。” 舒栗顿住筷子,烦恼地答应,换小口啜吮。 去往云庭的地铁上,她在微信里给迟知雨发消息:做好心理准备,别亮瞎双眼。 迟知雨:? 舒栗:女神降临。 迟知雨:为什么要重复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情。 他小子。 小嘴抹了几层蜜? 舒栗笑着把手机收回包里,又恼于裙摆行动的受限,不如裤子那样来去自如。一边嫌 弃,一边臭美地进门,率先注意到她的是阿姨,对方双目一亮,刚要开口赞扬,舒栗“嘘”住她,鬼鬼祟祟地往书房进击。 才将脑袋探入门框,偌大的一个人就嗷呜跳出,惊她一激灵,险些失口尖叫。 还没来得及推一把吓坏她的罪魁祸首,她就被捞去怀里。 “你有病吧……” 骂骂咧咧间,她被迟知雨隔远,热烈地打量:“你要迷死路上每个人?” 舒栗嗑着下唇笑:“你是路上的人吗?” 迟知雨摇摇手指:“No,看过婚礼吗,我是终点的新郎。” 舒栗拜服,翻他个白眼:“想的够远的,满法定婚龄了吗,老弟。” “……” 这是肉眼可见的事实,短期内还无法克服。迟知雨牛犊一样装怒,鼻腔里发出哞哞的,可爱又傻气的声音,不由分说地把她腾空抱起,一路送坐到桌边,口气乞求:“亲亲我?” 舒栗鼓鼓腮帮子,爱莫能助:“我不想破坏我今天特意跟练的晕染口红画法诶。” 迟知雨凝神端详,眉心紧了紧,左看右看:“晕哪了?哪有晕?” 舒栗不爽地敲他:“你要不要这么直男啊?” “我以前又不仔细看女生的,”可他此刻的视线却密不透风地环绕她,流连她脸上的每一个起伏,每一道肌理。他耐不住地打起商量:“轻轻亲,行不行?绝不破坏你的妆造。” “轻轻亲是怎么亲?” “我会把自己当成一只蜻蜓。” 舒栗撅起嘴巴,含混说:“系系(试试)?” 男生与她鼻尖相抵,慢慢滑下去,若有似无地在她唇瓣轻蹭,即停即离,若羽尾撩拨,反比深吻更消磨意志,更叫人心口发痒,两人鼻息渐渐灼烫和急促,舒栗的耐受到达极限,拽下他领口,停止了这种落不到实处的浮空和坠落。 气喘吁吁地停止接吻,舒栗看向手仍撑在她身畔的迟知雨。男生唇红齿白,自带釉面妆效,她捏捏他纯天然的漂亮嘴巴:“原来你才是标准晕染色。” 他稍稍害羞地躲开她的动作,佯装无恙:“你口红没过期吧?” “过期两年了。” “好吧,反正都食物中毒了。”说完又塌下肩膀,猛不丁啄她一下,压着喉音偷笑。 下午六点整,舒栗对镜补完粉饼与口红,跟迟知雨一道下楼。 姐姐预约的日料离镜湖不远,两人便没有驾车前往,手拉手11路到达目的地。 聚头点是一间门面极为考究的昭和风餐厅,光线温黄,木质移门侧边是古朴的木质铭牌,书有“一日一席”。 甫一进门,有身着和服木屐的昳丽店员过来接引,随之穿过典雅的室内小桥与枫影,拐个弯遍至大厅,有几人背对他们,排坐于料理台前,迟知雨拉着舒栗快步上前,拍拍其中一位肩背瘦薄的短发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