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戳了戳她后背。 她才气吼吼地扭过头来,被他借机索吻一下。 他突然想到小学二年级,迟润青被安排到他前座,每当姐姐的背脊贴来他桌边,他就会假装动一动文具盒或桌脚,不允许她侵犯一公分属于自己的领域。 而女生也会知趣地缩回去,正襟危坐。 这就是他展开的,卑劣的报复,因为有她的凌驾和对比,他的无用与另类才会屡遭谴责。有时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他会觉得大家都是娃娃机里的玩偶,脸版越甜美才越有真正出走的机会,后来他在舒栗帆布包上看到了一只傻不愣登的哭脸挂饰,当场评价“好丑啊”,女生却不以为然,“没有啊,明明很萌好不好?” 他取出手机,翻出幼时与迟润青的合影。 那是他俩的十岁生日,大操大办,老爸还捐出百万慈善金帮扶乡村教育,建立希望小学,祈求儿女健康绥宁,龙凤呈祥。迟梧新本想为学校取名雨青,有雨来青发之意,但迟润青死活不依,最后愣是改为润知。迟知雨倒是无所谓,但他不喜欢生日,不喜欢每次都要被迟润青用奶油涂花,出尽洋相。连续五年这样后,当镜头对准烂漫的她,和狼狈的他,他终于忍不住了,在十岁的晚宴上痛哭流涕。 这一刻被大人们笑着记录。 却成为他珍藏的照片。 因为表露出了“讨厌”。 这个看起来讨人厌的他,博到了十分钟的勇气。 迟知雨退出相册,看了眼迟润青的朋友圈,甜美的娃娃又去了更多的地方。 那么爱哭的娃娃呢,还在等人投币吗? 第67章 第六十七颗板栗过来下岗 当晚回到家,迟知雨就将各项复学材料传至学术顾问的邮箱,远隔重洋的女人抽空审阅后,给他回语音,确认医疗报告里的健康评估内容:“你确定都好了?” 迟知雨坐在桌前:“大概?我在个人陈述里也写了大概情况。” 女人轻轻笑了笑,不置可否:“嗯,我看到了,材料够详实了,那我先提交上去?应该能通过,如果那边还要求补什么,我再联系你。” 迟知雨“嗯”了声。 “这次回来了,要好好照顾自己,”她在那头温和地劝慰:“我听Clair说你恋爱了?” 迟知雨愣一下:“她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她笑笑:“她在申请项目,刚好聊到你了嘛。女朋友也在美国读书吗?” 迟知雨嘴角扬高,不由自主地笑:“没有,她在国内。” “那就是异国恋咯?你得稳定住心态哦,不能再半途而废了。” “好。” 迟知雨挂断通话,一动不动地对着显示器静坐许久,直到屏幕暗下来,才被大脚趾上的黏腻扰醒。 他低下头,是饽饽在他脚边徘徊,尾巴肆意地晃着,眼神却能读出某种担忧。 迟知雨躬下身,把它抱来自己怀里,揪了揪它鼻子,触感滑腻腻,脑中倏然闪过遇见它那一晚,匆忙赶来的王医生检查它体况,“它鼻子是湿的,应该蛮健康的。” 迟知雨将指腹残留的那点湿润涂在自己鼻头上。 他也恢复健康了,不是吗,至少比五个月前好,是很奇怪,路上明明那么多人,每个人都洋溢着过年的欢畅,它为什么却偏偏挑中这个满脸要干翻全世界的他。 小狗尾随他走到小区门口。 一路上,迟知雨都没给它任何眼神,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还怎么再承载另一个家伙的狗生,况且,大半年后他又要离开。于情于理,他都无法成为合适的主人。 “跟踪狂,你找错人了。”当它亦步亦趋地在他身边停下,他冷酷地睨它一眼,试图劝退。 小狗置若罔闻。 可能因为它过于邋遢和脏不忍睹,进小区前,站岗的年轻保安拦住这只外来犬只,询问迟知雨:“先生,这是你的狗么?” 迟知雨回看一眼:“不是。” 他接着往小区里走,耳后传来保安驱逐、暴吓的动静,他于心不忍地抽眉,智齿的位置也漫出刺疼感。 下一刻,他转过身,几乎是奔跑回去,毫不犹豫地抱起那只身上看起来藏着十三亿种病毒和细菌的小狗,和傻眼的保安说: “现在是我的狗了。” 恻隐是担责的开始。 被恻隐就更惹人烦躁了。 “你为什么不去当一匹狼?非要被家养吗?”他在宠物医院门口跟小狗交谈三小时,也可以说是自言自语,这个夜晚的自厌和排他,就这样被稀释了。 他感觉自己一辈子没说过这么多话。 跟舒栗惯例每日语音时,他再一次提到这事,只是比上回更详尽,像则连贯的童话。 女生在那头给出这样的结论,“听说干净心善灵性高的人才会被猫猫狗狗选中。” 迟知雨也靠在床头,操心起饽饽接下来的照料问题:“我出国了,饽饽怎么办?要留在这边让许阿姨单独照顾吗?” 舒栗似不可置信地“哇”一声:“我可以去你们家当狗吗?” 迟知雨冷笑一声:“饽饽也想让你沾光,你自己不情愿。” “开玩笑啦,”她打着哈哈,又无可奈何:“我应该是没什么精力和地方收养它,不过平时有空可以去看看它。你家那边呢,有人方便照顾吗,毕竟住在‘拙政园’里。” “别开我玩笑了,”迟知雨翻阅着聊天记录里那些早已过期的遛狗短视频:“我妈倒是比较闲,应该可以帮上忙,家里庭院也比云庭大很多。” 他高深地笑问:“怎么,你要定期上门见我爸妈?” “……”舒栗后知后觉:“是哦,放在你家也不方便见面。但它会有更大更多撒欢儿的地方,跟你之后一样。” 迟知雨瞥着屏幕里的绿色头像:“你很喜 欢定义我。” “有吗?”那头似乎无知无觉。 “你没意识到吗,是你的职业习惯吧,总是喜欢许给人一种光明的未来和想象。”有没有可能,他现在坐在黑暗里,也很想表露出低落啊,可他已经一次又一次地,释放出太多了,他都有点受不了这样阴霾缭绕的自己。他可是她心里面的浴霸哎。人生到底要压抑和接受多少事,才算活到明白,才能找到镜子里的真相,才能抵达足够明亮的彼方。 船要离岛了。 弥漫的雾嶂再一次遮住海平面。 迟知雨极其缓慢地吸了口气:“也许饽饽就是更喜欢云庭呢,想和你,和我待在一起。” 耳麦里声音消弭。 安静加深了卧室的色调,他不安地唤了声“舒栗?” “你还在吗?” 谢天谢地,女生低若蚊音的话语跑回来,焦急地抱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妈敲我门叫我出去吃西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