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在安。
她几乎都遗忘了这个被她困在巢穴里的家伙。
“看起来您刚经历过一场鏖战。”
沈在安虔诚低下头,情绪并无怨怼,而心声与言语重合,反而让人不知道他的真实意图。
“是与严罗的,对吗?”
第95章
沈在安知道的比她想象得要多。
乔知遥与他对视许久,稍微眯起的全黑眼睛里带着一点探究的意味。
“你为什么知道?”
“您虽然限制了我的躯体。”
[但没有限制我的能力。]
“您知道的,术士总有一些独特的办法。”
[例如千里眼与顺风耳]
他很诚实。
照理说,信徒无法向星星隐瞒。
……
真的不能吗?
成熟的人类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在有戒备的情况下控制自己的想法……
太困难了,甚至她也不确定对方是否能做到。
心中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手里的牙齿在闪烁出最后一丝闪光后彻底湮灭,另一枚钥匙方才被她当作诱饵击碎,而这一枚借助沉泪的力量勉强维持一切运转,现在沉泪已故,力量消散,鬼街大抵用不了多久也会堕入虚无。
所幸自从她处理掉夏烟身上的诅咒后,鬼街已经荒芜许久无人居住。
心思只在心中流转,未曾浮于表面,乔知遥没有再理会他,将脑子里的碎片聚拢,身体上的异化渐渐消散。
脚边的碎肉开始隐约地蠕动,黑雾渐渐包裹住残缺的片断,乔知遥低下头,冒出的蚕丝将黑雾连带那些不成形态的粘稠物质拼合在一起,一层又一层,最终裹成一个茧。
[……]
他似乎失去了意识。
乔知遥等待许久,他这一次伤得似乎比往日任何时候都重,身体如同变质的酸奶,
淅淅沥沥地怎么也聚不拢。
在她的视野,由于严罗的攻击,他的本质发生了一种形变,原先的不死不灭的红细胞形态不断开始液化,成为一滩水分子类似结构的物质。
“看起来没有救。”
“只是看起来。”
他微笑:“虽然他的躯体足够坚韧。但意识极其脆弱。吾主,他并不配与您并肩于寰宇间行驶,在群星的战争中,他会导致您的失败。”
“所以?”
她将手放在由蚕丝拉起的小茧上,茧内裹着液体,如同正在破茧的蝴蝶,她试图叫醒里面的无知的若虫。
但没有回音。
严罗是能与‘灾厄’相提并论的陨星,他的重构甚至会对她的身躯造成损伤。
她能感受到他身体那些试图自我修复的细胞,也能感受到另一股与她同源的力量正在不断破坏,这两者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刚好足够湮灭他的意识,如果没有人唤醒,他会这样永远的沉睡。
换句话说,他其实已经死了。
她为这件事感到些许不舒服,哪怕她知道。
——‘重构’会有用的,只要拿除他身上阻碍再生的那股力量,就能重塑他的身体。
“看来您没有放弃他的想法。”沈在安声音从容。
[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可惜?”
“您本是一位‘完美’的主君。”
她抬眼看了一眼对方,依然听不出任何负面的情绪和心声。
“在下先告退,如果有任何需要,还请随意吩咐。”
等他离开,她将手放在地上的那颗圆滚滚的蚕茧上,将构成“卫诺”的积木倒塌时,及时将积木拼回去,顺道截取出其中的大部分,至少是最重要的那一部分,比如人体中最基本那以天文数字记录的基因序列。
严罗!
手里的部分摇摇欲坠,迫使她分出些许蚕丝将这部分记忆牢牢抓在手里。
她不是好人,当然会报这份仇。
思绪被分成两半,一边在与对方病毒一样的‘重构’做细致的对抗,另一半又在想另一些事情。
相同本能的共鸣确实会弱化神智,强化彼此的力量,不然严罗刚才不会轻易中计。
地底的‘灾厄’是‘不死’,她是否能利用这些同时处理掉这两个麻烦,既然严罗这么渴望在灾厄出世前解决掉她,那是否说明,灾厄的实力与他势均力敌,他很害怕会被人中途打扰摘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