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对我们这样就算了,你妈是从小养的他吧,对他够好吧。每次小桉去,你妈对小桉都没那么亲热。这么多年也从来没听他说过想奶奶啊。”
像是发泄某种不满般她一股脑地说:“被绑架难道是我的错吗?我们推了工作带着他跑遍了大大小小的医院了吧,治不好又不是我们的问题!还整天拉着脸,对我们一肚子怨气。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徐远歌长叹了口气,柔声安慰她:“尽人事听天命。对于他我们已经尽力了,养不熟就算了,现在有了小桉,我们安心培养小桉。”
邢琳点头赞同,“就是他现在不能说话,嫉妒心又强,真担心他以后拖累小桉。”
“你是不知道,上次带小桉去打疫苗,小桉闹着要吃汉堡没带上他,他就阴恻恻看着我。”
那是一个夏天,连风都是热的,离开空调室没多久后背就汗津津。
徐行却如坠冰窟,过去所有课本无一不告诉他母爱是伟大的。
奶奶曾给他亲手缝了一个小熊,针脚粗糙,比不上母亲送的精致,甚至随着时间久远背后开线渗出棉花,但他依旧视若珍宝。
他尚且能够做到偏爱不完美的玩偶,为什么他伟大的妈妈做不到爱残缺的他呢?
徐行攥紧拳头站在原地愣了片刻,如行尸走肉般摸黑上完厕所回到房间。
他的房间没有空调,只有一台老旧的电风扇,到了这样的天完全受不住。
只好跟徐桉挤一间,徐桉哭闹着不要跟哥哥一起睡,邢琳拗不过他,只好一脸为难地看向徐行,在床边给徐行打了地铺。
也是和徐桉挤一间后他才知道,原来怕黑是可以开灯,不用蜷缩在被子里的。
每晚他的妈妈都会帮徐桉关灯,会给他掖被角,会亲吻他的额头。
一开始徐行会攥紧背角忐忑不安地等待来自妈妈的吻,很可惜的是邢琳会很碰巧地错过他。
只有湿润的枕套见证他的痛苦,那天后他再也做不到和徐桉亲近。
如同大多数东亚小孩,他曾无数次站在顶楼幻想着坠落的失重感,对死亡没有太多恐惧,最顶级的期待就是想象父母跪在尸体前哭天抢地。
死亡不是一种解脱,而是一场扭曲的复仇。
十五岁那年遇到裴青寂,继失去声音、失去父母关爱后,他失去了唯一的光环。
就像到了零点的灰姑娘,他失去了自己的水晶鞋,徐行再也不是人人艳羡的“神童”。
他是一个失败者,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小哑巴。
如果世界真的这么荒谬,一切的一切全部诞生于一个陌生人的笔下,那他的痛苦挣扎到底算什么?
□□发出沉重的咳嗽声,打乱了他的思绪。
徐行没有交好的朋友,在班级也一直属于边缘人物,除了大群里的通知和寝室偶尔征求他意见,他几乎没收到过私聊。
他揉了把脸点开□□消息。
是裴青寂发来的。
【裴青寂:徐同学,我捡到了你的身份证。】
像是为了显示友好紧接着他又发了一条:ovo。
【徐行:谢谢,可以放在我桌子上吗?】
虽然高中同学三年,大学又是舍友但他和裴青寂并不熟,到底裴青寂还帮了他,这样说话硬邦邦的,貌似不太友好。
犹豫片刻,他学着对面发了一条:ovo。
第2章 讨人厌
他们宿舍在学校东面,而早八要上课的日新楼在学校西北面,再加上有早查房,徐行六点多就轻手轻脚回宿舍了。
宿舍原本是六人寝,但其中一个舍友大一刚开学扛着麻袋来一看到哗啦啦掉的墙皮又扛着麻袋回去复读了,还有一个家离得近办了走读。
于是就这么成为了令人艳羡的四人寝。
徐行跟他们都不熟,也没有结识的打算,刚开学就安上了床帘,与整个宿舍隔绝。
都是一个班的,专业课都是一样的。
徐行蹑手蹑脚进宿舍的时候,裴青寂已经起床帮他扫了地。
一周平均查房两次,宿舍人少地方也不大一人打扫一天,但裴青寂每次都会早起帮他扫地。
程野躺在床上眼睛还没睁开,“裴哥你就是人太好了,那小哑巴天天没个好脸对他这么好干嘛,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成严睡在靠近门边,敏锐的捕捉到了动静疯狂咳嗽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