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头埋在我的肩上,不知是陷入了什么回忆,念叨着:“我不会游泳……我会死的……”
我怕他被回忆攫取,却又不太确定他是否困于回忆之中,只能叫他:“傅炎?”
他听到了我的声音,侧了侧头,唇贴在我的脖子上,声音闷闷的,有点模糊不清:“路芊芊,你是来救我的吗……”
“什么?”
“救我……”
说完这句话,我腰上的力道突然就卸了,我低头看过去,傅炎已经失去了意识。
***
我把傅炎送到医院,检查完后医生说傅炎要洗胃,把他推进了手术室。
我直接傻眼了。
手术后医生说傅炎体内含有微量的致幻药物,导致他在记忆中拉扯,情绪失控。
医生还问傅炎是不是有心理疾病,我惊讶后如实相告,医生语重心长地说心理疾病导致这次状况加重,幸好来得及时。
可当他问到傅炎究竟吃了什么时,我一时却无法回答。
致幻药物……
可是傅炎最近都是在家里吃,连零食都不沾,除了三餐,唯一入口的就只有祝衫开出的药。
祝衫……祝衫。
我咬得嘴角破裂,满口的血腥味。
***
病房里,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傅炎,我眼前渐渐有些模糊,模糊之中我好像又回到了初中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也像这样躺在病床上,从远处看起来,仿佛连呼吸都要没了。
那时的我是怎么想的呢?
我应该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也觉得有些害怕。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傅炎与别人的不同。
可再多的情绪,也就没有了。说到底也没什么心疼和怜惜。
现在呢?我只能感觉到心脏被人揪着的那种痛,恨不得把许愿扒皮抽骨。
病房里只有我和傅炎两个,也不会再有别人。临近新年,邱阿姨回了另一座城市,在我惊讶于她的离开时,傅炎才告诉我,原来她就快要有另一个家庭。
傅炎说得很平静,我很怀疑这其中有没有一丝失落,可最后反而是他来安慰我。
他那时突然扬起嘴角,抬手捏了捏我的脸:“你干嘛?可怜我?就知道不能告诉你。”
他呲着他的小虎牙,有点不服气,我一下就释怀了。
他的确是不太在乎的,那我也不在乎。我陪着他就行了。
可是在此时此刻的病房里,我才意识到,竟然不会再有他的家人无条件地陪着他。
医生说,幸亏致幻药物的剂量还不多,醒了就好了,可我的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掉。
哭累了趴在病床上睡过去,半夜渴醒了,想摸索着去倒杯水,刚起身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我惊了一下,马上看向病床上的傅炎。
漆黑的夜,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灯光。他也正看着我,手上虽然使不上力,却还是把我往他的方向拽了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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