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调换的录音笔被偷了, 录音笔的定位消失在这里,笔也正好放在一楼的桌上,门口还停着救护车, 司机说里面有个女病人, 犯头疼症, 老周说小茹是头骨着地的,沈奕安刚才的阻挠明明是在心虚。还有刚才隔着门的那一声咳嗽,声音那么像小茹。
一切都指向小茹就被藏在这里,但怎么会不是她呢?!
如果不是她,那又是谁将她误导到了这个地步?
空气静默, 沈奕安的眼神阴狠,刺穿她的背。
她绕过女人, 没头苍蝇似的往屋子里找了一圈, 空空如也。
女人清了清嗓子,一副倦怠模样, 扶着门框,下了逐客令。
这也让于乔面对面, 清清楚楚地听到她的声音。
的确跟小茹有几分相似, 但她的语气却是小茹连装也装不出来的,平淡却高高在上的疏离感。
但于乔顾不得琢磨这些,她快速跑下楼去,抓起桌上的那支红色的钢笔。但现实又给了她狠狠一击——这只是一支普普通通的钢笔,金尖的,也许很贵, 但绝不是她遗失的那支。
她终于明白,这是一个陷阱。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败得一塌糊涂。
她隐隐有种感觉,若不是叫了警官,她恐怕会在这里丢掉半条命。
后怕爬上背部,看着沈奕安嘴角那道很深的黑色的沟,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李警官两人被送出了门,于乔留下。
临走前,李警官低声跟她说:“我们就在门外,有什么事马上打电话。”
而沈奕安坐回沙发上,仿佛坐上了审判席。
他的语气不疾不徐道:“于小姐,现在你也看到了,事实不像你臆想的那样,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找我麻烦,今天还打扰到了我太太。这笔账,我们该好好算算了吧?”
于乔突然想起了小茹手臂上的那些红痕。
“不好意思。”她垂下眼眸。
“我记得我前几天就提醒过你吧,怎么就不听劝呢?”沈奕安翘着二郎腿。
于乔不语。
坐他旁边一人端杯起立,走上前掐住她的肩膀,“这年头还真是新鲜,三儿的家属还敢跑来闹事,当我王家没人了是吧!”
说话的人叫王相文,是沈奕安夫人的堂弟。
于乔皱着眉头,高跟鞋一动,想要后退半步,却没能动弹。
屋里有好几人,除却池晏舟,都是陌生面孔。他们带着看热闹的神态,目光集中于她。很多只眼睛,忽明忽暗闪烁,于乔忽然想起从前吴姨讲的那个故事。船舱打开的那一刻,像开了鬼门关,许多手往上爬,许多眼睛射向她。
“这样吧,也不为难你,你跪下来,从这里一步一磕头,一直跪到我姐面前,给她赔罪。”他说的是不为难,但神色中捉弄的恶意很浓。
众人哄堂大笑,有人吹气口哨,说“这个有意思”“算便宜你了”。
于乔面色惨白,手指攥紧,她习惯性地去找池晏舟的身影,只见他面色如常,手指在桌上轻轻地点着。这是他思考时的小习惯。
“如果我说不呢?”她转回目光,直愣愣地逼向那人。
“那你就别想出这门!”
酒杯“砰”地砸往桌面,水晶崩裂,猩红的液体四溅,只留锋利的杯脚,像一把尖刀。
“既然你脸皮这么厚,那今天也别要这脸了!”王相文骂道,拿着酒杯就要往于乔脸上划。
也就此刻,只听“咚”一声,原本坐在角落里的池晏舟起身,一脚踹翻面前的小几,冷笑道:“王相文,你他.妈耍横给谁看呢?”
哄闹声静止。
王相文嗤笑一声,眼神阴鸷地扫过他,“今儿我就横怎么了?她都欺负到我姐头上来了,你确定要保她?”他指着于乔。
两人曾有旧怨,这么多年来几乎从不往来,鲜有碰见的时候,都是装作看不见。知道他俩恩怨的,也会尽量避免同时邀约两人。
这次沈奕安做东,本来只请了王相文等人过来一聚,没有邀请池晏舟。但他突然接到池晏舟的电话,说是来西山帮冯老师请香,顺便过来坐坐。
沈奕安其实不想让他来的,便提醒他王相文也在。他倒是不在乎地笑笑,说又不是孬种,难道还要躲着他?
此时池晏舟走上前,一把抓住于乔的手腕,对王相文说:“老子今天就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