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乔面无表情地路过,在飞机到达时,叫住了她。
显然女人也认出了她,双臂一抱,问她要做什么?
于乔说:“胡先生去世了。”
女人怔愣,在听完缘由后,眼眶红了。
机场附近的咖啡店里,于乔说:“你骗了他。”
女人掩面痛哭:“我有什么办法,他在国外那么远,家里又破产了,谁知道能不能回来,我总不能一直等他!”
于乔说:“他是回来和你结婚的。”
女人的双手撑着额头,很痛苦的模样:“我怎么可能和他结婚呢,我已经过惯了有钱的生活……我以为这样他就断了念头,谁知道他这么想不开!”
于乔冷眼看着她狡辩,当事人已经离世,就算是诈骗,也无人再去追究,她也不过只是为了胡先生鸣一句而已。除此以外,还能如何呢?
于乔深知,再多说无益。
“你知道吗,胡先生是用一条围巾上吊自.杀的。”
像是法官敲下了法槌,一句简单的陈述便是最后的判决。女人被震得一惊,扶住桌角才稳住身形。
那条毛线粗针钩织而成的围巾,一看便知戴了很多年,贴近皮肤的那圈都泛白了。于乔在胡先生的照片墙上,曾看见一张照片,是面前这个女人在织围巾的画面。构图和谐,画面很美,女人低头认真钩织。而最后,那条围巾挂在树枝上,下端打死结,胡先生结束了生命。
于乔鄙夷地看她一眼,转身就离开了咖啡店。
今日有微风,傍晚的霞光映在天边。于乔深呼吸,闭眼,仿佛闻到了那次在澳门海边的空气。
但她再睁眼,面前车水马龙,人形匆匆,世上少了一位面善的胡先生了。
就在她站在路边准备打车时,女人从咖啡店里追出来,问胡先生安葬在哪里。
胡先生走后,相识的华人安葬了他,在异国他乡的墓园里,孤零零地躺着。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去看看他。”女人低声说。
于乔忍着厌恶,说:“我想胡先生不会想让你去打搅他。”
“因为你还不配。”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那就不要再惺惺作态地去祭拜,让卑鄙者的后半生得以安心。
于乔看都不看她,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你有什么看不起我的!你以为你又能好到哪儿去?!”女人在背后喊道。
“你心甘情愿被他包养,不也是为了钱!你又凭什么看不起我!凭什么不告诉我!”
“你什么意思?”于乔顿住脚步。
女人抹一把眼泪,讽刺地回看她,说:“我知道你不只是因为这件事讨厌我,还因为池晏舟吧。”
于乔不是不知道这个女人曾经和池晏舟有过一段,尽管心里会不舒服,但她不想再提。
“跟他无关。”于乔冷漠开口。
女人说:“只是你恨错了人,你该讨厌的不是我,他集邮似的找过很多,我们都只是其中一个。”
于乔蹙眉:“什么我们?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见她的样子不像作假,女人开怀地笑了:“你去灯市口的老宅看看就知道了,你不是那么能耐吗?在他房间的抽屉里,你去看看就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为了报复她隐瞒胡先生的墓地地址,女人再不多说,拎着包趾高气昂地走了。
……
老宅已经无人居住,只留一个看门的大爷。于乔曾在这里住过一阵,他认识她,又不知后来发生的事,又听说她是来替池晏舟拿东西,打了电话确认后,便开了门。
走进垂花门,穿过连廊,挂在尽头的鸟笼空的,于乔取下鸟笼拎在手里,推开一间正房的门。
房屋内陈设未变,装潢精致复古,茶几上仍旧摆飞机、大炮模型,还有一本相册。
只是墙上多挂了一把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