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当时贴出的告示,还有各家要买屋时往箱子里面塞的标价红纸,那箱子叶青釉都劈柴当木头烧了,他越大公子又怎么能知道个明细?
许是危机之下,叶青釉的演技终于得力了一把,越缜轻敲桌面,没有再开口。
反倒是一旁的柳三老爷有些看不过去了,低声劝了几句。
对方占位离叶青釉最远,又压低了声音,叶青釉只能听到几句‘小娘子哪里知道那么多’‘节使未免多疑’之类话,便再没能听到什么更清晰一些的话。
不过仅是这两句,叶青釉心思微动,却又想起了些什么——
节使,这种称呼可不寻常。
‘节’意为符节,常指兵符。
往前数三朝,基本也只有节度使这一种官职能和‘节使’二字挂钩。
虽然本朝重文抑武,节度使此官职的含金量大不如前,可仍然只赐予某些宗室,外戚,或少之又少的权臣追封或加官。
比如“某某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平章事是宰相,实权一定更高,但谈及某人官位之时,却一定是节度使排在前面。
这越大公子的身份来历,这么不凡?!
第205章 望南指北
叶青釉有些说不上来的不自在感。
不过好在旁边的越小公子似乎没什么别扭的,见那头在说话,轻之又轻的勾了勾叶青釉的袖摆,用口型说道:
“什么新宅院和铺面?我怎么没有去过?”
“下次若是铺面开张,务必传达一声。”
对瓷器分外心热的越小公子是全场唯一一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
叶青釉无奈的瞧了对方一眼,心道还真是涉世未深有涉世未深的好处。
杀猪的时候虽然越小公子没能瞧见猪的影子,可他这副懵懂,赤诚,又极为正直的性子,也总能让那些已经杀完猪,吃上猪肉的人分他一口吃食。
叶青釉也对他说了几句大概推测的铺面开张时间,越小公子当即排着胸脯就连连保证自己一定会去捧场。
这头聊完,那头也恰巧歇了动静。
越大公子再开口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原先的锋锐之气,不过还是问道:
“叶小娘子知道原先那屋主为何要走,又去了何处吗?”
叶青釉先是摇头,又犹豫着点了点头:
“知道......一点儿?”
“那老先生卖宅院时十分的着急,一定要拿到现钱,也因这一点,拒了不少人。”
“我当时手中刚好有公子买瓷时给的现钱,又中意宅院,于是便搭上了话茬,我多嘴问过那位刘老先生,刘老先生只说自己想要往北去寻故人......”
此话一出,越缜瞬间便蹙起了眉:
“这个时节,往北去?”
往期差雇的截止之期是立秋,如今差雇之期将至,离立秋也没有几天,靠近边疆的不少地方都已经下雪。
虽然不知道对方这个往北到底是要去哪里,不过一个暮暮垂老的老人家这个季节突然要往北地去,终究不是什么舒服的事儿。
叶青釉心思流转,肯定的说道:
“是,刘老先生是这么说的没错。”
“他说太过思念什么萼绿君,感觉自己大限将至,一定要去瞧瞧。”
萼绿...君?
越缜陷入沉思。
总所周知,一听像是谎言的话,或者哪怕是纯粹的真话,并不能令人信服。
而荒唐到一定程度,让人一时间有些预想不到的东西,反倒有可能让人觉得是真的。
在常人眼中,叶青釉明面上和刘老先生没有什么关系,相见的时间也极短,几乎不可能胡编乱造什么东西出来骗人。
那这话中的意思,自然就值得斟酌。
而叶青釉也真不是什么胡编乱造,所谓萼绿君,正是茉莉的古称。
刘老先生满屋子的画作中,只有两幅画卷中藏了自己的真名,而那两幅画作中皆是悼念亡妻时所做,画中皆有茉莉。
联系家中那株茉莉,叶青釉猜测此花要么就是刘老先生与发妻的定情信物,要么就是刘老先生发妻的名字与萼绿君有什么关联。
此时夏末未秋,正逢茉莉花期之尾。
要看茉莉只能往百越,黄山,或是锦州而去。
再通过那两幅画卷里面所寄的寓意,多次提及‘面北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