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亨的惊恐中,李瑄和杨慎矜,被引入太子的大殿中。
李亨本来坐在大殿,见李瑄和杨慎矜到来后,迅速站起身。
堂堂太子,本不必如此,但这是李亨害怕的体现。
自被拜为太子后,他没有一天有太子的威严,他一直活在李隆基的阴影之下。
“拜见殿下!”
李瑄和杨慎矜一起向李亨拜见。
此时的李亨鬓角已经成白色,双目充满血丝,神情萎靡。
如果李隆基与李亨站在一起,人们一定会觉得李亨更加沧桑憔悴。
“二位来此如何?”
见李瑄没带诏书,李亨心中稍松。
“殿下,现李将军已被圣人拜为御史大夫,今特来东宫,询问关于王忠嗣案的一些情形。”
杨慎矜向李亨介绍李瑄。
“李大夫有公断,必能帮助我洗刷冤屈。”
李亨得知李瑄拜御史大夫后,心神一沉。
他以为李瑄会像李林甫那样,趁机对他穷追猛打,不留余地。
在李瑄雪满弓刀的时候,李亨本以为李瑄是支持他的,毕竟李适之已经有无限向他靠近的心思。
但自天宝三载起,李适之就对他疏远,而李瑄在宴会上更是对他视而不见。
田猎事件,让他对李瑄产生恨意。如果他上位,肯定依次拿下老贼李林甫、小贼李瑄、胡贼安禄山。
天地风云突变,只是一瞬而已,李亨在等待他的时代到来时,无妄之灾再次降临。
而李瑄竟然变成审判他的人。
“我想问殿下,为什么派奴仆到太原城!”
李瑄就站着,开门见山向李亨询问。
“李大夫明鉴,那奴仆自己前往太原,并非我的主意,如果太子宫的奴仆分九等,那死奴就是最低级的一等,养马都没资格,我怎么会使唤他呢!”
李亨忍气吞声,向李瑄辩解。
“或许是掩人耳目!上等的奴仆容易暴露踪迹,恰恰是最下等的奴仆,不会被人所知。”
李瑄不依不饶地说道。
“那奴仆绝非我派遣,我可以对天发誓!”
李亨咬着牙说道:“至于那死奴为何消失在太子府,之前已经汇报过三司。”
果然是个小贼!
“我看过详细信息,但我疑惑太子宫中奴仆消失两个月,为何不报?或者让长安、万年县令去寻战?”
李瑄一字一顿地向李亨询问。
这一句话,直接将李亨问住。
为什么失踪一个奴仆,不去上报,原因很简单。
因为这只是一个最下等的奴仆,被殴打逃出去,李亨不想多事,闹得满城风雨,对他影响不好。
如达官贵人的奴婢,打死后随便找一个地方一埋,就算是过去了,就像杀一头牲畜一样,民不举官不究。
这就是贱籍制度下的奴婢!
李亨根本想不到一个小奴仆的失踪,会引来这么大的祸患。
“这是殿下的嫌疑,即便在圣人面前,我有法可依!”
“另外,太子奴仆已死在太原城外,死无对证。串联在一起,圣人怎么会认为太子奴仆去太原是意外?”
“我尊敬殿下是国家的储君,但太子若是不说明派奴仆去太原做什么?那此案会无期限地拖延下去,面对殿下,我有耐心。然圣人不一定能静心。我言尽于此,殿下好好考虑考虑。”
见李亨神情默然,李瑄再次开口,用委婉而中肯地话向他说道。
但任谁都能听出,李瑄的语气给李亨很大的压力。
是来自于李隆基的压力!
当年太子李瑛在位的时候,有张九龄劝谏,还被处死。
更何况李亨看现在的大臣,没有一个对劲的。
李亨虽然怨恨李瑄,但李瑄的话却让他幡然醒悟。
在死无对证的情况下,李隆基认定是他派奴仆去太原。
如果不承认,李隆基不会善罢甘休,把李隆基耐心磨完,就算不宰他,也会废了太子之位。
但根本不关他的事,能让他承认什么?
想到这里,李亨冷笑道:“是我派奴仆前去太原,我只是向兄弟送去一灌梨花春酒,这是有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