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着就提过烧好热水的两个水桶,把阿绵丢进洗澡的木盆里。
他像检视自己的所有物似的,看着阿绵肩上因挑水而磨破了一大片的皮肤,孟驰坚深深的呼了口气,毫不留情地往上面倒药酒,用干净的白布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这三天不准出门。”孟驰坚用铁腕般的手段镇压小动物因伤口上药而不断挣扎的身体,他索性也不再担心会不会吓到她,漠然道:“知道疼就能长记性了。”
阿绵被他圈在怀里,因为肩上的伤口不能沾水的缘故,只能抬着一边胳膊任由孟驰坚烫涮年猪似的洗刷一番……
“你、你、你能不能轻点!”阿绵哆嗦着要逃开那只大手,然而往前逃却只能钻进始作俑者的怀里。
“我没用力,况且原来都是这样洗馒头的。”
“馒头是谁啊?”阿绵急中生智想要岔开话题。她的肚兜早就被水打湿,潮乎乎地贴在身上,水珠滴滴答答的从边缘滴落,弄得她痒痒的。
“原来养过的一只狗。”
“……”
阿绵感觉身上擦洗的力气变轻了,缓过呼吸,“衣裳这样贴在身上不舒服,要不要解下来?”
“……闭嘴。”
洗好了孟驰坚丢下一套换洗的衣裳,叫阿绵自己擦干穿上后就走了。
阿绵换上衣裳,几日来的脏污被洗净确实十分神清气爽。
柴火未熄,她想偷点红薯来烤,正琢磨着怎么溜出去,忽而背后的木门又被推开。
孟驰坚在她面前放下一碗手擀面。
蓝瓷碗,面上铺了一层满满的肉酱,还盖着一个煎鸡蛋。
还有一大碗青瓜丝。
“全部吃完。”
阿绵如同一下来到仙界,浑身上下软绵绵地如同踩在棉花和云朵之间。
她拿起筷子,试探性地先夹了一根面条。
那白面实在是揉得劲道可口,顷刻间竟感觉是直接要滑进了胃囊之中!
接着她顾不上再说一句话,将面条与肉酱均匀地拌在一起,一边飞速地夹着青瓜丝,一边将小山丘似的面条炫进嘴里。
“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
“慢点吃。”
阿绵用小拳头咚咚捶了两下差点噎住的胸口,豪气顿生,“三哥,以后要上刀山还是下火海,你一句话的事!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一碗白面条,是值得誓死追随的。
孟驰坚摸了摸她发汗的后颈,又去厨房拿了半碗面汤来。
吃完面,陆阿绵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闭着眼睛感觉面前有个暖烘烘的火炉,不加多想地便死死黏住。
孟驰坚一手把她抱进卧室,把小东西从身上撕下来后连同汤婆子一道塞进被窝。
他额间冷汗滚滚,默默站在床头看她酣睡的模样。
脑袋里却依旧回荡着她的话——
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曾几何时,也有许多人为了吃上一口饱饭,将性命交在他手里。
他慢慢离开了家,在浓重的雾间走进山里。
山坡上有一处乱坟岗,到处堆着无名的坟墓。孟驰坚坐在他们的身边,彻骨的冷意钻进骨缝。
新婚夜时,他也是在这里待了一整晚。
中护军曾想让他继续留在军中做百夫长,甚至做偏将军也可。
然而他却选择归乡,只做一田舍郎也好。
原以为从此沉寂黯淡地度过接下来的人生,却没想到遇到阿绵。
她跟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
第24章 梨汤(上)
陆阿绵不知这些,只知自己被禁足三日。
原本那些梨子她是想卖掉的,虽说卖不了多少钱,大约三四个卖个一文罢了。
毕竟野果天生天长,随处可得,集市上阿绵这一筐最多也就卖个十五文的。
吃过早食后,各人便都各自忙去了。
阿绵虽被说不能出门,但显然并没有人能看守她。不过她还是很怕孟驰坚的,所以装作乖巧的在家里打扫院子。
下午时孟婧洗完衣服回来,阿绵这才腾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