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贺栎山埋着头忍笑。
这些繁琐的流程交代完,早就天黑,天边一轮弯月高挂,灯笼将宅院照得亮如白昼,四周还有些吵闹,我喝多了酒,脑子有些昏沉了,害怕等会儿做出来什么有伤大雅的事情,借口小解,起身出去透气。
走到清静的庭院之中,一个小亭立在湖边,由一个小桥连着 ,正好可以歇息,我走过去坐下,风一吹,不知道怎么身子就软了,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有人在唤我。
那声音清润而渺然,似梦似幻,我便不当真。
过来好一阵 ,困意终于如潮而退,我睁开眼,发现自己仍身在亭中,亭外挂着灯笼,月光烛光,照亮了我眼前站着的人。
“晋王殿下?”
他穿着一袭白衣,就在我身前站着。
“子湛?”我不由自主地答了。
景杉知道他害他三皇兄我在神武营那里丢了面,吃了我的银子,专门给林承之,还有其他翰林院的几个,发了请帖——他自认这样就显得没有那么明显。我可能也沾了景杉瞻前顾后的毛病,人不在的时候,空惦记,人在的时候,却不敢动作,明明知道他就坐在那里,目光都躲着去——免得叫其他人看出来我心中端倪。
我不再敢多喝,不过是怕在他面前失态。
“方才远远看见有人在亭中,恐有人喝醉了坠湖,于是上前查探,没想到会是殿下……殿下,此处风大,容易着凉,还是回去再睡吧。”林承之退后半步,冲我拱手,“下官的友人还在外头等着,下官先行一步,殿下告辞。”
他匆匆转身,我心中一动,站起身来:“子湛,别走。”
林承之脚步停下来,背对着我,语气依然如同刚才从容。
“殿下喝醉了。”
“子湛。”我轻声重复。
林承之仍然背对着我,面朝远处,轻声道:“殿下认错人了吧?”
我就这么跟他对立,我不开口,他也不走,不知道过了多久,晚风起得大了,刮过来,掀起来他月白色的薄衫,他在风中不动分毫。
风有些刮眼,我忍不住垂下来眼睛。
“是,本王认错了。”
我站在原处,望着他的背影,看他穿过回廊,身影没入夜色,久久未动分毫。
我怎么会认错。
崇礼殿外,小池塘边,清风庭前杨花里。
往事拣来细数,件件是你,幕幕是你,梦里梦外……都是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本王心悦你,已有五年。
第17章
我喝了许多酒,回去麻烦,索性就在景杉府上住下。屋子里面染着香,不知道是什么香,可能有安神的功效,也可能没有,只是我喝得多,困意比较浓,总之倒头就睡了过去。
然后就是做梦,迷迷瞪瞪,一团虚空之中,见了一个人,。
穿着湛蓝的长衫,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鱼缸,奔跑在回廊之上,不时低头看被抖得乱游的红尾小鱼。水溅到了他手上,指尖有些滑腻,他害怕脱手,拽得更紧,一路跑出了书院,跑到了山下,在一处街角站定。
“先生的鱼缸,你们输了。”他道。
一群少年分成两拨站着,听了这话,左侧的那拨高声呼着。右侧的那拨中站出个人,愤愤不平。
“只是第一局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言罢,领着其余围在他身后的人走了。
捧着鱼缸的少年脸上挂着笑,忽听得人一句“呀,水都撒光了”,神色顿时慌乱了。
“先生的鱼在吐泡泡。”
“先生的鱼是不是要死了?”
“怎么办,先生最宝贝的小红鲤,曲戍,你完了。”
原来梦见的是我自己。
我磕磕巴巴道:“怎,怎么办?”
人群中伸出一只手,拽住我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