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凌,你曾经做过什么,你自己应该非常清楚。”时叙温和地慢慢说道,她的声音虽然低沉,却穿过人群,清晰地抵达了温凌的耳中。 “你会想起来的,温凌。” …… 温凌在一张狭窄的床上醒来,他左右环视了一圈,发现这是一间除开过道,就只有一张桌子的房间,是典型的下城区才会租住的隔断房。 “啧,被阴了一把啊……”他现在还不是非常着急,对面是灵魂又如何?他们已经在自己手上死过一次,那么他就能让这些不自量力的人死亡第二次。 试图开门的时候,温凌很快发现了不对劲,他的身高变矮了很多……非常多,他现在是一个普通的五岁小孩子。 “有人吗?喂,有人吗?”他站在房间里,发现没有人理会他,便伸出手砸掉了里面所有能拿到的东西。 温凌抬起头,看到自己的视野左上角浮现出一个数字:5991。 “谁在这里装神弄鬼的?滚出来!”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最基础的数据面板在他的面前浮现出来。 【这是直接和间接因你而死的人。】 【自己去体会你自己做了什么吧……当然,我比你有良心得多,只要有一个人能活到寿终正寝,我就会放你出来。】 “呵。”温凌冷笑一声,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难的。 时叙也没有提醒他的意思,她断开了链接,看着温凌开始挣扎。 是的,挣扎。 他现在的身体是某个五岁的孩童,并没有什么工作能力,还需要大人照顾的年纪,但不巧的是,这个孩子现在是个孤儿。 温凌之前从来没有为生存的问题苦恼过,他是巨企的高层子弟,从小到大都是同龄人之中的孩子王,对他而言,他想要的东西从没有能不能到手,而是什么时候能到手。 但现在,他终于直面了这个世界真实的恶意。 巨企联合设立的孤儿院几乎时刻满员,孤儿还需要证明自己是一个孤儿并缴纳足够的财产税,也就是预支自己今后的还款能力才能进入孤儿院,毕竟孤儿院并不是什么慈善机构。 孤儿院和监狱一样,都是盈利机构。 有许多孤儿院实际上和养殖场也并没有什么区别,温凌的能力虽然被封锁,但他对他人的恶意依旧相当敏感。 他自己本身就是最大的恶。 巨企联合从不禁止孩童贩卖自己的灵魂和人生,只禁止企业雇佣童工。 第三天,温凌就快饿死了。 他本身就没什么道德底线,在饿死之前,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抢劫和盗窃,只不过孩童的身体过于弱小,他没有达成目的不说,还挨了几顿打。 第四天,他交不起临时居住点的房租被赶了出去,行礼也没能拿回来。 第五天,他遇到了一个眼神浑浊的老爷子,他本想杀死这个人抢走他的拾荒收入,但他想起自己现在的年龄,终究还是没这么做,而是选择了卖惨,博取对方的同情。 温凌死皮赖脸地跟着拾荒老人,没想到效果意外的好,最后,他有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爷爷,成功被拾荒老人收养。 现在,温凌饿不死了,只是距离活得好和成为人上人有很大的一段距离。 他凭借本能希望往上爬,只不过进展并不顺利,巨企联合的阶层垄断相当严重,如果他想要入学具备基础的资格,费用不是他能承担得起的。 温凌毫不犹豫的做出了一个决定,把自己卖掉,然后钱不打算还了。 至于追债到时候再说,他首先要先爬起来,等他抵达高层之后,这些都是小问题。 随着他一天天长大,温凌能做的操作也越来越多,他知道拾荒的老头没几个钱,也不值几个钱,和他的关系维持在不冷不淡的地步。 拾荒的老头收养温凌,只是需要有人给他收尸,温凌也只是需要一个短暂的庇护。 但时间这么久下来,温凌也习惯了,习惯了自己不是温凌,而是以另一个人的身份。 他从最底层爬起来,终于取得了最高九所大学之一的录取通知书。 然后死在了这一天。 他看到那个拾荒老人取消并且删除了他的录取邮件,然后,一把火烧掉了全部。 当温凌重新回到黑暗的网络,他见到了伫立在这里不知道多久的白色。 她安稳沉静,没有讽刺也没有审视,棕色长发仿佛丝网在这数据的潮水之间密布。 “这就是你的目的?在我终于从泥潭里面爬出来之后毁掉我?”温凌扬起下巴,发出不屑的冷哼。 “温凌。”时叙再一次叫了温凌的名字,这是她重复最多次的人名,她叫这个名字的语气非常奇特,一字一句的吐露,像是念诵死者的唱词,“这真的是我做的吗?” 她抬起蓝色的双眸,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时叙残酷的笑起来:“——这是你自己亲手所为的命运啊。” “这就是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在一个孩子即将踏上新的台阶,人生终于有一点点光明的时候,你附身他的养父毁了他。” “你得在自己亲手所为的命运里求活。”说完,时叙看也不看他,她无视温凌愤怒的吼叫与挣扎,淡淡道:“下一个。” 第169章 命运10 时叙完全不觉得温凌能活下来。 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人,自己又是怎么做的。 这场游戏里,温凌最大的敌人是他自己,也只有他自己。 这些人死亡的命运,都来自于他。 时叙站在无边的网络里,看着温凌在苦海里挣扎,无边无际的死者环绕着他,每一个都在试图把他拉下更深的地狱里。 他们本就在地狱了。 温凌承受着永无休止的折磨。他进入过幸福的家庭,然后被路过的自己毁去。也有一直在泥潭里的人,好不容易找到往上爬的通道,却在一只脚上岸的时候落下深渊。 一百次挣扎和死亡之后,温凌哭着跪倒在时叙面前,他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放过我吧!” “你不是知道你自己错了。”时叙平静又冷淡地看着他,她的双眸呈现无机质的冰蓝,幽暗无光,她说,“你是知道,你从没放过一个人,你根本没有活下来的机会。” “我会弥补他们,我可以补偿他们还活着的亲人,他们要多少我都给!我所有的财产都可以拿出来!” 温凌趴在地上抬起头,他的脸上有几滴挂在最显眼位置的眼泪,却没有更多的泪水涌出来,像是装饰在脸上的玻璃工艺,他嘶哑地喊道:“这还不够吗?难道还不够吗?!” “你真是……”时叙按住自己的额头,“完全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