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摩根她现在本就是个死人。 而时叙现在的能力是改写,她重新给自己得到的机会,能让她用一点名修改一条。 她有一万零一次机会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底层逻辑,如果时叙想要大幅度修改世界的规则,她必定无法再一次得到安稳发育的机会,白塔已经毁灭,而巨企不会放过失去力量的传奇。 但是…… 只有一两句的改动,是几乎无用的。 时叙能看见,周围的情况已经恶化到了极点,因为深海的污染和异常体一直都在这里,从没得到过解决,已经到了一个非常离谱的数量。 白塔之前就已经被淹没,巨企联合也逃不过这一份命运。 这个世界需要从底层就开始重新运转。 时叙将手放在温热的地表之上,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血肉还是肌肤,亦或者它们已经融为一体。 一旦开始,就无法后悔了,真的要如此去做吗? 时叙久久停驻在原地,直到儿时的回忆在她脑海之中浮现。 那是她幼儿园的时候,因为在幼儿园打了欺负小朋友的同学,正在被她的妈妈拖回家去教育。 “不要以暴制暴啊,时叙。”她的母亲说:“你可以去找老师,可以去找大人,为什么要自己去打人呢?” “因为这样是最快的。”小时叙理直气壮,“而且最开始错的不是我,是他们。” “不要为了制止恶而使用暴力。” 小时叙:“为什么?” “这么跟你说吧,是世俗的道德和约定俗成的规矩与法律都不允许,不伤害他人是最低的界限。” “但他们已经伤害别的小朋友了,而我为了行善而为恶也不可以吗?妈妈。”小时叙如此问道。 “……你为什么会想到为了行善而为恶呢。”她看到自己的母亲蹲下来,她脸上的疑惑真真切切,“如果你想做好事,就不需要再做坏事了。” “那如果这样……”小小的时叙道,“岂不是只要我一个做了坏事,其他人就可以不用做了。” 若我独黑,自然天下皆白。 只要她来就好,只需要她做出决定就行。 时叙深吸一口气,义无反顾地写下:[世界必将毁灭,也必将重启。] 她顿了顿,继续写道:[我将成为这个世界的叙事者和守望者,我会为它编写故事。] “希尔斯。”时叙叫了一声,没人回答她,她想起来,希尔斯并不是传奇,它也无法下潜。 时叙还记得希尔斯的代码,她直接在地面记下了所有代码。 “希尔斯。” 这次,她终于得到了回应。 “我在,有何吩咐?”一个声音在她身旁响起,那是一个银白色的人,没有五官和毛发,是仿生人刚刚生产出来的样子。 “我需要你代替我守在这里,你从此再也见不到任何人类,也见不到我。”时叙说,“可能是千百年,也可能是万年。” “我会在接下来书写这个世界的未来,打造出无限的平行世界,分摊深海的污染,你需要替我守望这些世界,毁灭一部分,留下一部分。” “毁灭已经灭亡和无法拯救的世界,留下那些希望尚存的世界。”时叙道,“因为你的数据和这个世界绑定,所以每有一个世界死去,你也会随之死去一次。” 银白的人形点了点头,没有问一句话,他说:“好的。” 时叙用一种带着些微怜悯的眼神看着他:“你就没有一点想问我的吗?” 希尔斯想了想,说:“有。” 时叙说:“你问。” 希尔斯:“你会怎么样?” “……”时叙沉默片刻,还是说了实话:“我会用我的一切铭刻,所以,我会沉睡,直到下一个新世界的来临。” “明白,我理解了。”希尔斯点了点头,又回归站立的姿势。 “你真的理解了吗?”时叙勾起一点嘴角,“我连自己都不理解自己现在想做什么,你居然能理解我?理解我这个一直以来,都在希望你死的人?” “你不过是有一点想杀死我。”希尔斯说,“但你又不想自己动手。” “……是啊,没错。” “你说得没错,我稍微有点想杀你,但又不想动手。”时叙点头道,“所以每次看到你因我而死,我都会有一点无法否定的愉悦。”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我的回答还是一样。”希尔斯后退一步,半跪在地,单手抚在胸口,“我理解了。” 仿生人道:“我会用我的死亡,化作你回归的道标。” 时叙垂眸,她的目光在昏暗的血色里停顿两秒,真正看向他。 随后,她走过希尔斯的身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领主为骑士加冕,又像是神明肯定信徒,然后错过他,走向更深的深处。 她一条条修改世界的所有规则,一共9999条,最后,她写下: [我会代替这位死去的神,成为这个世界的基石。] [我说:未来将无限延伸,也将有无限可能!] 她花了一千零一个夜晚修改规则,此后,世界倾覆。 …… 这个世界曾有过三位传奇。 奠定规则的作家,万言。 承接时代的黑客,摩根。 还有一个,她是此世基石,是世间命运,是万事万物的观测者,也是锚定故事之人。 有人称呼她为救世主,但更多人,称她为——魔王。 她是这世上第三位传奇,她曾和命运死磕到底,于深渊之中向上攀登,终究为自己、为这个世界,争出了天命。 叙事者将为这个世界讲述新的故事。 因她之口,即将诞生无数的平行世界。 漫长的年月之后,终有一个,会抵达她想要的未来。 其名为:新世界。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