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也就是让陛下知晓罢了。”徐清淡声,而后话头一落,转身向外走去,“殿下想问的也问了,还不走吗?”
转眼间已至京城一月有余,夏色渐收,暑热将退,风中已有凉爽之气。
自上回中宫召见后又过了三日,兰府的门前又停了一辆马车。
徐妗端坐着,时不时侧眼打量一旁撑着脑袋打盹的徐清。
“阿姐老看我做什么?”
徐清施施然地开口,风拂过布帘溜进车厢里,撩起发丝轻抚过徐清的面颊。
徐妗见打量被发现也就光明正大地瞧着徐清,语气带着调笑:“你昨儿夜里去偷鸡了?
徐清闻言叹了口气,撑着脑袋的手放下,头也顺势垂下,额边的发丝和青丝间簪着的步摇一同下垂晃动。
“不知怎的,总觉得这几日有大事要发生,本想理了理圣旨下来后发生的所有事,结果越理越睡不着。”
“我们不知道的事儿太多了。”
徐妗勾了勾唇,抬手将今早徐清自个儿随意簪的步摇扶正,不再同方才一般摇摇欲坠。
“清清先前不是说了,咱们走一步看一步,不着急。”
徐清又叹出一口气,抬起头来,眸子里的愁意渐渐化开些。
“是,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
马车驶过热闹的街道,进入深宫。
未到目的地,马车却在宫道上忽而停了下来。
“姑娘,是淑妃娘娘。”
徐妗的贴身婢女椿欢在马车外低声提醒。
昨日她随着徐妗和沈瑜去了大慈恩寺见了淑妃,自然也认得了淑妃的脸。
徐清和徐妗闻言对视一眼,立刻撩了车帘下车。
柳青烟也是坐着马车被接回来的,她们一行人本是在徐家姐妹的前头,却不知为何停在了这条宫道上。
徐家姐妹在车外礼数周到地向柳青烟问安。
“不必多礼。”
柳青烟抬手揭开帘子,在身旁宫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她先是温和地瞧了眼徐妗,随后才将视线落在徐清身上。
“你就是徐四?”
徐清福了一礼,乖巧地应答:“是。”
柳青烟细细打量了徐清一番,“倒也是个标志的人儿。”
“娘娘过誉了。”
柳青烟摆了摆手,不欲再多说,摆了摆手便想上马车离开,好似就是专门在这等着姐妹二人见上一面。
但就在转身那瞬,柳青烟瞥见了徐清皓腕上的玉镯。
她的动作倏然顿住。
“你腕上的玉镯,哪来的?”
柳青烟忽而沉下来的语气让徐家姐妹二人都愣了一下。
徐妗腕上干净,没带任何配饰。
那柳青烟问的,就是徐清了。
说辞在几息间便于徐清的脑海中过了一遍,她上前一步,又行了一礼。
“回娘娘,这是昨儿臣女随静王殿下前去先皇后娘娘宫中,静王殿下给臣女的。”
话落,空气仿佛都岑寂了。
徐清一时判断不出这淑妃何意,心下有些微沉。
半晌,柳青烟才又开口,语气不似方才那般沉闷,却也听不出喜意。
“原是这样,既是祁儿赠予你的,便好好戴着吧。”
“是,臣女知晓了。”
柳青烟重新上了马车,徐家姐妹垂首等着马车驶远了后才又上车。
马车摇摇晃晃停在宫门前,公公站在车旁扶着徐家姐妹下车。
“二位姑娘跟咱家进去吧。”
殿内,皇帝坐在上首,旁边坐着着装朴素的丁枣儿,下首左侧端坐一袭古朴青衫的柳青烟。
徐家姐妹入殿时,她正垂眼抿茶,而上首的圣人面色不虞,身旁的丁枣儿面色亦十分僵硬难看。
二人规矩行了一礼后,殿内安静非常。
几息过后,柳青烟轻轻放下茶杯,抬眸看向徐清徐
妗,面色温和柔软。
“陛下,臣妾还要准备祁儿和瑜儿的婚事,此次宫宴怕是有心无力,不如让几个孩子帮衬着皇后娘娘吧。”
“毕竟阿瓷离开了,我总得帮着她的那一份,将两个孩子的婚事办好。”
柳青烟话落时,上首的帝后面色几变,最后帝王叹了口气。
“那便听你的,你先回宫好好休息吧。”
柳青烟起身福了一礼,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大殿。
徐清余光里看着那道绿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