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还记得,你在城郊同我说起这事时,我说想起了一件怪事。”
李月时抬头,侧眼去看她,心下竟隐隐有些预感此事并不对劲,而徐清像是知晓些什么,她问:“怎么?”
“那时我去信与你,让你助我将女子失踪的事情在各地闹得大一些,你可还记得?”
“记得,后来你为了感谢我还承诺送我酒呢。”
“是。”徐清嗔了她一眼,续道,“周惊山的未婚妻萍娘就是被拐的女子之一,萍娘助我破了局,是我派窈音送回庐州的。”
“那与周惊山有何关系。”
“说来也巧,我那时将萍娘救了出来,正想着如何将此事在京城闹大时,有一布衣找上了我,自称能帮我。”
“他说,他名唤周惊山。”
李月时顿时一惊,反应了须臾后,又有些迟疑,“你是说,周惊山没死?可我亦亲眼见过了周惊山的尸/体,或许是重名了?”
徐清面色有些寡淡,眉目间又像风雨欲来之意,“你方才说,周惊山的尸/体有被救治过的痕迹,我猜,是有人途遇了受害的周惊山,想救他却因他身上受伤过重而无力救回他。”
“而周惊山临死前还挂念失踪许久的未婚妻子,便恳求那人进京替他告御状。那人答应了,便顶了周惊山这个身份一路进京,然后——”
“找上了我。”
“这人……”李月时眉宇紧缩,直觉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只能不确定道:“还是个好人?”
徐清勾了勾唇角,“是好人亦或是恶人暂不可知,但可以知道的是,这假的周惊山,是冲我来的。”
“此次武比,是他将小满和燕琼诓去的。”
“什么!”李月时瞳孔不自觉地睁大,猛的一下站了起来,“他这么做,意欲何为啊?”
“我亦想知,他三番五次找上我和我的人,到底想做什么?”徐清转身认真地看向李月时,“劳你替我给萧云年带句话,道我可以助她找到杀害了周惊山的凶手,但望她帮我找到这假的周惊山,究竟是何人。”
第30章
马车驶进京城时,徐清斜倚着靠枕,面色难掩苍白。
宽大的官绿色广袖下,一截白色细布露出了个角。
马车停在兰府外,歌槿撩开帘子,小心翼翼地将徐清扶下来。
钟芸熙的贴身婢女站在马车旁,垂头福了一礼。
“我家娘娘感念徐四姑娘舍身相救,望徐四姑娘好生修养,若有需要,可随时派人来盛王府找娘娘。”
徐清扯了扯毫无血色的唇,“王妃言重了。如今回了京,娘娘可安心养胎了,不必忧心我。”
那婢女浅笑道,“徐姑娘危急时分肯不顾自身,替娘娘挡下那一刀,保住了小皇孙,是盛王府上下的恩人,自然是要忧心的。”
“王妃如今身子需要将养,又一路颠簸,不便下来,不然娘娘定要亲自过来谢过徐姑娘的。”
徐清抿着唇淡笑,“无妨,娘娘的身子要紧。
那婢女躬身又行一礼,不再多说,转身回到钟芸熙的马车旁。
车轮滚滚,拐过了街角,消失在视线中。
歌槿见人走了,扶着徐清小心的往府里走,嘴里还心疼的抱怨着,“姑娘不方便动武,见到刀来了也不躲。这也便算了,姑娘还冲上去替盛王妃挡一刀。”
徐清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盛王妃怀着身子呢。”
“那又如何?”歌槿愤愤地抬眼,“她肚子里是皇长孙,与我们而言又无甚好处,你自个儿也瞧见了,盛王妃被诊出喜脉时,那皇后娘娘有多高兴,这一遭下来,我们的处境不是更加艰难。”
“有什么艰难的?”徐清被扶着踏上石阶,走上游廊,“我们现在不是挺好?”
“哪好了?再过几月,你和二姑娘嫁入皇家,日日与人尔虞我诈,想想就糟心,还是在江南的时候好。”
徐清忆起在江南无忧无虑的日子,面上笑容淡了下来。
“这京城真的不是个好地方,自打咱们进京来,姑娘就在不停地受伤,上回伤了手,这回更是连着肩膀伤到小臂。”
走进屋内,歌槿扶着徐清坐下后,手又轻又小心地褪下她肩头的衣裳。细布被伤口渗出的血染红,看得歌槿又是一阵眼热。
转身
拿了药,慢慢揭开细布,嘴里还是止不住地念叨:“姑娘就多此替盛王妃挡那一刀,这皇长孙来的不是时候,几家都虎视眈眈的。那日除了皇后娘娘和盛王,谁的脸色都不好看,这孩子总有一劫,未必生的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