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以他的功夫,就算徐清没能及时在舒徽学堂里找到他,他自个儿也能跑出来,他就是气,气她又不跟他说,这次还直接拿他当饵。
“那就好。”徐清点点头,好似没察觉到他的情绪,落座在他对面,转而问道,“曹谏说的那番话什么意思?你问他什么了?”
沈祁还在气头上,头往边上一撇不看她,硬声硬气回道,“我怎么知道什么意思,又为何要告诉你?”
静默。
徐清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片刻,起身一言不发地推门走出去。
刚走到院门,就见云思起往这个方向而来。
“怎么样?”
云思起轻点了下头,“人都控制住了,已派人将学堂围了起来,尚未来得及审。”
简单交代了下学堂那头的情况,云思起目光往她身后紧闭的屋门一落,“殿下受伤了?”
徐清顺着往后看了眼,摇摇头,面色有些复杂,“他好像很生气。”
云思起了然,姿态放松了些,一脸‘我早就跟你说了要跟他说,你非不听,这下好了,生气了吧’的表情,“那怎么办?”
听出他话里的揶揄,徐清沉出一口气,心道这次确实是自己大意,让人家涉险了,晚些去跟他道个歉吧。
想好后心下一松,将话头又扯回了案子上,“我怀疑曾既元也对我们有所隐瞒,广济寺有问题是定然,但他绝对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一无所知。”
她想了想,忽的问:“吴屹过去了吗?”
云思起带人围住舒徽学堂动静不算小,吴屹定然会收到消息。
“应当在去的路上,不过我嘱咐过了,不得让任何人进去,里头的人也不得放出来。”
触及徐清的目光,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都是自己人,可信。”
徐清颔首,“行,那我们先去审一审曾既元。”
大半日过去,舒徽学堂门外不再清寂得只闻得朗朗书声。
徐清和云思起到时,吴屹正同守在外头的侍从交涉,远远的便能听见吴屹扯着嗓子在喊为何不让他进。
“吴大人。”
徐清站在他身后,乍然出声,吴屹被吓得一激灵,转过头来时,面上的横肉还在抖。
“王……王妃,云大人。”吴屹见到来人,赶忙弯下腰,拱手行礼,“您二位怎的来了?”
“听说学堂里有学子闹事,王爷尚在审人,便让我来看看。”
“这……”吴屹微躬着腰,闻言面露迟疑,“您是女子,怕是……于理不合。”
徐清闻言一愣。
是了,皇帝让她来舒州,是因着新婚让她陪着沈祁。在舒州这些日子,她虽也参与查案,却都是私下进行,几次露面也是跟在沈祁身旁的,没人觉得她一个女子,是可以插手的。
在大梁,女子地位算不得高,不然也不会发生世家敢买卖女子的事。但纵使是这样,论品阶,吴屹也是没资格来置喙她的。
这样想着,徐清面色沉冷下来,“大梁律法可规定了女子不可出入学堂?还是规定了王妃不能插手查案?吴大人是以什么身份来讲这句于理不合的?”
说着,她上下扫视了吴屹一眼,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冷嗤一声,“吴大人说话,都不过脑子的吗?”
她语调不高,没有大声呵斥,却让吴屹背上又起冷汗。
今日陈煊真不在,在场他寻不到人来替他圆场,只得连声赔罪。
徐清却不搭理他,目不斜视地往学堂里去,踏进门前只轻飘飘留下句,“吴大人先回去吧,看到你就心烦。”
甩掉了吴屹这个尾巴,云思起不远不近的走在徐清身边,瞧着她的样子笑道,“王妃还挺会以权压人。”
徐清不置可否,“有权不用是傻子。”
云思起对这话很是赞同,“王妃说的对。”
所有在曹谏屋舍前的学子全部被关在同一间房屋里,就在大门进来的第二间屋子,二人说话间已行至门前。
“把曾既元单独带过来。”
学堂内分设了多个屋子,前半块地皆是用来讲学听学的,后半块地则是辟出来给先生和学子们作日常歇息的住所。
二人另寻了一间空着的讲学堂,待曾既元被押进来后,徐清从旁扯出一张纸铺在他面前。
“曾既元,你可知堂前作假证,欺瞒朝廷命官,耽误案情该判何罪吗?你有几个脑袋?”
“我……我没说谎……”曾既元唇色尽失,看起来也是吓得不清,“我真的不知道蔡兄为何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