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算是个两全的法子。
只是女子入仕直接牵涉到改制,这事不是口头说说就可以的。
他敛了神色,低声道:“容我想想。”
徐清颔首,拉了下盖在腹上的锦被,该说的事都说完了,她不再多言,躺进了被子里。
刚阖上眼,被子突然被掀开一角,一只手伸了进来,准确无误地握住她的手。
她听见沈祁的声音从脑袋上方传来,轻声问她:“冷吗?”
徐清眼睫一颤,“不冷。”
声音捂在被子里,有些闷闷的。
握着的手紧了紧,沈祁又问:“那怎么在抖?”
徐清半睁开眼,语调有些飘忽,闷在被中叫人有些听不清:“兴许是确实有些冷吧。”
但沈祁还是听见了,他抿了抿唇,松开手站起身,“我去命人再填些炭。”
门推开又阖上,冷风趁机溜进来,还真叫徐清打了个寒颤。
她拥紧了被子,心想,除夕快些来吧。
京城的雪可比江南冷多了。
第105章
徐清这病一养就养了大半个月,谢绝了许多人的探望,一个人在静王府里头看看书,赏赏雪,也懒得动弹,直到几日后边境战捷,攻进西陵皇宫的消息传回来,徐清才整了整衣裳,去见了赵似念。
她还不知道赵似娴已经和沈桉同归于尽,死在了边境。
徐清这次去就是为了告知她这件事。
赵似念在徐清离开京城的这段时日也安分得很,一步也未踏出她居住的这处偏院。前段时日徐清和沈祁回到静王府,她也得了消息,她数着日子想应当很快就能见到阿姐了,如今见到徐清,她下意识便觉得是阿姐要回来了,她终于可以走出这处偏院了。
可惜她只猜对了一半。
徐清走进院子,看着赵似念脚步匆匆地迎上来,满脸喜色和期待,无声叹出一口气,“外头冷,进去说罢。”
她还没忘自个儿刚痊愈,还受不得风。
赵似念依言跟着她进到屋内,方坐下便迫不及待地问起赵似娴。
徐清沉默了会儿,从袖中拿出赵似娴的遗物放在桌上,推到赵似念面前。
那是赵似娴倒在血泊中时,徐清从她头上取下来的一根簪子。那时她身上已无其他饰品,抽刀捅向沈桉前也未留下只言片语,徐清只好取下她身上最后一件可带的外物,也好给她的家人留个念想。
赵似念应当也从徐清的面色和眼前这根簪子中意会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慢慢敛了起来,覆上一层迷茫和惶恐。
“这…这是何意?”
她认得那是阿姐最喜爱的簪子。一瞬间各种猜测在脑海中浮现乱窜,她想这或许是阿姐托王妃带回来,给她报平安的呢?
可是报平安为什么要用这根簪子呢?托静王妃传个话不就好了吗?她只是下意识不想去猜最坏的结果。
但徐清还是很无情地将她最不想听到的告诉了她。
“你阿姐死了,她和沈桉在屋子里同归于尽……”
“不可能!”赵似念猛地站起身,手撑着桌子止不住地摇头,“不可能……你们明明许诺过的,只要我愿意做这个先‘死’去的人质,阿姐愿意去边境助你们拿到周王通敌的证据,你们就会放了我们的,不可能……我阿姐怎么会死呢……”
她一个劲地否认,状若疯魔了般不断重复‘不可能’。徐清蹙眉,起身将她的双手控住,硬是把她摁在了椅子上,赵似念还想挣扎,可如今徐清已病去痊愈,她的力气根本抵不过徐清。
“赵似念!”徐清摁着人,沉声唤她,“我没有骗你,不论是此前我答应过你们的事,还是你阿姐与沈桉同归于尽的事。她和沈桉在屋里拿着刀互相扎在了对方心口,是致命伤,我赶到时他们二人都已经咽了气,你若不信,到时他二人的尸身带回来,你亲自去瞧。”
她解释得清楚,但赵似念却像是听不见般固执的呢喃‘不可能’。
徐清瞧着她的样子,忍不住又叹出一口气,缓了缓语调道:“她虽没来得及留下只言片语托我带给你,但她最后一次与我交谈时曾问过我,是不是只要她拿到了沈桉通敌的证据,或是除掉了沈桉,便能放过你。我告诉她,我向来是言而有信,答应的事自然会做到。如今想来,她多此一问,是想你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