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煜冷眼旁观,而他那个季氏当家人的爹还对此事一无所知。
为了独掌话语权,贺氏拉拢了不少诸如钱家这样空有金钱而无深厚祭奠的企业。
贺雅闻刚出山, 对外的形象十分神秘,常人见上一面都要托好几层关系,现如今他肯屈尊亲自设宴款待他们几家,确实给足了面子。
钱敬文拿他当未来儿婿看,位置就在贺雅闻身侧,自觉高人一等,频频以贺氏亲家的身份自居,偏他不自知,惹来好几个隐晦的白眼。
一墙之隔的包间内,周方诤扶住了沙发背,不敢置信地重复:“您要我把老季总约过来?”
凌春台的隔间有监听功能。
周方诤被带进这个房间的时候腿都在发软。
凌春台不是一般的地方,号称江市私密性最好的顶级餐厅,无数笔生意在这里落成。
而如今,有人告诉他,这背后有人在监听。
多少达官显贵上层要员都没查出来的事情,如今被他知道了。
过分的信任就不是信任了,季承煜这是要他去当出头鸟!
季承煜轻描淡写地泡茶,动作行云流水,不急不徐,一点都没有自己做了什么事情的自觉。
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指尖敲了敲桌面,反问:“……不愿意?”
“不、不、不是,”周方诤强自镇定,深吸了一口气辩解道,“季总,我虽然以前是老季总的贴身秘书,但是您也知道他的为人,只有他使唤别人的份,哪有一个下属能对他呼来喝去的……”
周方诤是季长廷的心腹,有的是理由把季长廷钓过来,至于后果,那就不在季承煜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不愿意。”季承煜撇去浮沫,盖上了杯盖,“我这人不喜欢给人第二次机会,而我已经为你破例一次了。”
“你觉得你配吗?”
跪坐在蒲团上的人明明处在下位,斜睨过来时,却让周方诤产生了被巍峨高山俯视的感受,蝼蚁在过于庞大之物面前不可自控地恐惧颤抖。
第一次,又是什么时候……
周方诤不敢多想,他站不住,狼狈地跌坐下去,抹了把脸哆哆嗦嗦道:“季总,您、您误会我了,我可以帮您做事,我只有一个要求,季氏副总的位置……”
“你不是已经在为我做事了吗?”
季承煜喝了一口茶,似乎味道不太好,他皱了一下眉,不知按了什么按钮,很快有人进入这间会客室一样的小房间,目不斜视地换上了一套新茶。
周方诤明白了,这是没得谈的意思,他咬咬牙,仓促说了句“我这就打电话给季总。”匆匆往外走。
小季总居然是凌春台的幕后人,这别说季长廷,怕是整个江市也找不出第二个知情的人。
他周方诤又是什么东西,知道这种秘辛,只会比别人死得更快,这是季承煜在警告他,他根本没得选。
所幸,所幸他是为季承煜办事,到现在为止也没对季承煜造成什么利益上的损害,至少、至少不会亏待功臣的。
周方诤如此安慰自己,心脏却像悬在钢丝上,拨通电话的时候嗓音还在不明显地发抖。
……
屋内,季承煜接到了白茶的电话。
他身上还带着与周方诤讲话时残存的阴鸷,开口的语气泄露了一丝轻嘲:“嗯?”
只是一个音节,白茶就敏锐察觉到了对面心情不虞,试探地问:“……怎么不开心?”
季承煜一顿,身上的气息明显一松,眉目软化下来,揉了揉眉心,“没有,遇见个烦人的苍蝇。”
“那,需不需要先生的专属贴心小棉袄服务一下?”
“怎么服务?”季承煜说,“嫌家里的床不够大?”
不是,这“服务”到季承煜嘴里怎么就听上去不太正经?
“你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白茶的抱怨声像挠在心尖的猫爪,“不正经。”
他清了清嗓子,想起自己的正事,嗓音掐得甜腻:“先生这么晚还不回家啊,人家好想你,让我去接你好不好,给我一个地址么么哒~”
计划第二条,做男人的贴心小棉袄,体察对象的需求,随时贴贴。
考完试之后,白茶学校的事情不多,正好适合加深感情。
他用了秘籍上的标准用语,牢记要点,声音要细,语气要轻,尾巴要带上爱的信号。
刚过八点,街道上迷离的晚灯接连亮起,司机接上了白茶,慢吞吞在车流中行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