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 他只要他的椰椰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再无顾忌,再无犹豫。
即便是亲手沾上脏污,他也只会亲吻他掌心的血迹。
白茶领悟了他的意思,笑了笑:“我已经想好了。”
钱敬文失去了耐心,他在白茶镇定自若的神态里感知到危险逼近,只想速战速决把季承煜打发回去,一个失去了继承权的季氏长子,回去也是被仇家撕碎的下场,根本不必他亲自出手。
“还愣着干什么?上啊!”钱敬文大喝一声。
同一时间,白茶腕部的手表指针缓缓归零,“很遗憾,时间到了。”
话音一落,一群警察和黑衣保镖冲了上来,牢牢围住了钱敬文和“医护人员”。
形势瞬间倒转,钱敬文猝不及防,踉跄后退了一步。
“你……”钱敬文环顾四周,失声道,“你报警?”
“你就是钱敬文?”为首的警官打量他几眼,“我们接到报警,你涉嫌故意伤害……”
“等等,”钱敬文打断了对方,“警察先生,这里面都是误会,老爷子身患很严重的精神疾病,这里的人都是我请来的专业医疗团队,他们都有医师执照,是他们两个故意闯入,要论故意伤害,也该是你身后的那两个人才是。”
警察不悦地皱眉,示意身后的人:“证据确凿,带走。”
在年轻的警察面前钱敬文毫无还手之力,手铐强硬扣了上去,押着他半弯下腰,“等等,不是,你们查都不查就给我定罪,莫非是有人勾连你们海市公安总局?”
“别跟他废话,带走。”那警官刀锋似的目光扫过身后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不明人士,声音更冷,“把他们全都带回去配合调查!”
叫喊吵嚷的一伙人被押着下了楼,警官对季承煜颔首一笑:“季先生,人我们就带走了,还没感谢这位小青年孤身犯险,录下了直接的口供。”
白茶解下腕上的手表,递给警官,“谢谢。”
“应该的。”
等人全都走了,白茶立刻冲进了屋里。
外面那么大的动静,却没有惊醒病床上人事不省的那个人。老人的手背上还连着点滴,白茶俯身就要拔针,但是手指抖个不停,一直担心伤到他。
季承煜当机立断按住了他的手背,“我来。”
针头带出一线血迹,白茶立刻抓了纸巾压住。
他跪伏在床边,拿老人冰凉的手贴了贴脸颊,仰起脸抓住季承煜的手,睫毛潮湿一片,“医生、有没有叫医生?”
“医生马上就到。”季承煜的视线在床上消瘦得不成人形的老人身上停了片刻,伸手轻轻搭在了少年头顶的发旋处。
*
那药液的成分检测出来是麻醉,没有其他违禁药品。
白政庭住进了祁氏旗下新开的私人医院,安排了顶层特殊病房。
“全身体检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医生面色有些凝重,“病人年事已高,身体机能等各方面指标都不达标,严重营养不良,亏空太过,需要长年累月细致的调养,不过幸运的是,没有致命的病症。”
“等人清醒了,我们还得做一个精神方面的评估。”
医生走后,警方那边也传来了消息:“那些药物的化验结果出来了,没有找到钱敬文说的那种非法致病药品,对方请的医护人员证件也不是假的。”
白茶讽刺地扯了扯唇:“他表面功夫做得可真好。”
“他做不到天衣无缝的。”季承煜淡淡道,“椰椰,你外公这边已经安排好了,你是不是忘了给我一个交代?”
“嗯?”白茶回过头。
医院处处皆白,夕阳玫红的光漏进来一缕,拉得很长,正好落入少年回眸时的眼里,苍白重新染上了颜色。
白茶一整个下午,满心满眼都牵挂着外祖父,体检的全套流程他都一直守着、跟着,有好多次,他想抖着手去揉一揉肩膀,都在碰到的瞬间瑟缩。
他自以为动作做的隐蔽,但季承煜的整个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他故作自然的一举一动都被收入眼底。
他在用疼痛惩罚自己。
季承煜自从跟白茶在一起后,已经极少动怒,阴冷潮湿的愤怒像蛇的鳞片,盘踞在胸口刮蹭着他心脏最柔软最珍惜的一角。
偏偏白茶还要用那种单纯的、疑惑的眼神回望他,好像他对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无所觉。
连我都没忍心伤你,你凭什么?
从指尖开始,森然的痒意逐渐蔓延,季承煜不等他回答,拦腰将人抱了起来,一脚踢开一间空置的病房门,将人放在了床上。
“在这待着。”
白茶想下床的动作一顿,乖乖缩了回去。
男人推门出去,大门甩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季承煜这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