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42章</h1>
周清扬在一边只等着看好戏,沈昔全这样矫情的人,怎么可能没点洁癖,他越是这样哭求,越会惹得人厌烦。
谁料他哭了半晌,沈昔全只是没反应。
原清和道:“宗主…此事难办,不然就……”他想着糊涂过去,等大选过后再说,可沈昔全摇了摇头。
她看着堂外艳阳天,几乎怜悯地低下头,说:“不必分说,杀了就好。”
吴黔怔怔抬头,还没嚼出这音里的意思,只觉得颈间一凉,甚至没来得及感受到痛。
一颗人头顺着红漫漫的血滚出很远。
堂下众人忽地跪下一大片。
“饶…饶命,宗主,宗主…”
有几个没经过风浪的一边嚎啕大哭,一边颤颤巍巍地解释:“昨日是来了两个人,但是李长老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只说是来捣乱的,不让进来。”
“我们都没见过人,怎么能知道外边出了事,宗主!——”
哭声此起彼伏,周清扬想,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可如今看真到了生死关头,人人都可以不要脸面,泪如雨落,哭得比爹妈死了还真。
沈昔全疲惫地倚着,似乎觉得不胜其烦,她捏着眉心,淡淡地说:“诸位不是早就打算另谋高就?正好趁此机会,干脆都走吧。”
原清和眼皮一跳,心说这般琐碎的流言怎竟能传到宗主耳朵里去。
堂下静了。
沈昔全又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话既然出了口,就要做好被人听见的准备。你们既说我残暴,那我也不必妄担虚名,今日该杀几个,大家心里都有数,自己留下,剩下的下山散去,我便不送了。”
等了一会,没有人动。
也是,谁会老老实实把脑袋自己割下来给人铺路。
沈昔全起身,踩着尸骨往外走,不见她如何动作,却是一步杀一人,这短短几步路走完,堂上的血蔓延成了小溪,一直流到原清和的院子里。
她人一出去,堂内还幸存的长老已是个个瘫软,不能动弹。
周清扬也出了一身冷汗,血腥味又咸又甜,直往人的鼻孔里钻。
一回头,伯达正捂着嘴,想呕又不敢呕。
她自己还难受着,却还念着自己和沈容是费了大力气才把人弄来的,只得讪讪地说:“我师尊…她平素还挺温和的…”
这话是在骗鬼,她并不指望着人家能信。
伯达干呕过一会,眼角都红了,强忍下不适捏住了周清扬靠着的椅子,几乎难以忍受地道:“宗主真是……”
周清扬耳不忍闻,默默捂住了脸。
听得他语气上扬,铿锵有力地说:“真是果决刚断,令人仰慕!”
第37章
此话一出,石破天惊。
就连趴在桌子上的沈容都支起了脑袋,作洗耳恭听状。
伯达向来端正的脸上有点红,小声说:“我原以为今日之事注定要不了了之,不想宗主如此有决断。”
他语速渐快,说:“如今国无立法,君主势必要强干一些才镇得住底下人,宗主不畏人言,宁愿担上残暴的名声,在这样的事上也不肯含糊,足见是值得效忠的。”
他自顾自地说,越说越激动,完全没注意到周清扬已经给他说的一愣一愣的。
啧,好好一个孩子,怎么年纪轻轻就瞎了。
她那是懒得在这听这些老东西搭台子唱戏,一个杀人从来不分时间场合的人,怎么就活活给扣了一顶忍辱负重的大帽子呢。
一边的沈容倒是顺坡下驴,十分高兴这孩子的上道,也不去揭破他的幻想,只说:“既然如此,伯达公子可是答应留在首阳山了?”
伯达的一腔热血还没降温,平日的谨慎暂时不占上风,冒冒失失道:“嗯,我还要劝沈宗主在新选出的一批士子中拣选人才,修订例律,以防昨日之事重演。”
周清扬在哭笑不得中莫名被带偏,不由得想,其实他说的未尝没有几分道理。
今天这局面,是毒已入骨,那么除了刮骨疗毒,似乎也确实没什么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