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下午,在和古芝蓝的谈话里,我再次想起了前女友。想起了在一起的那两年多里发生的许多事,开心的,不开心的都有。甚至想起分手的那天,她说:你这人做什么都一丝不乱,我叫你做什么,你也从来没有不照做,可是,我甚至感觉不到你爱我!
其实我不太理解她的话。也许事实就是:不犯错、被动,都是不讨女孩子喜欢的。
那时我们在一起,我在她面前绝少说不——她的话又没什么错误,提出的要求也不算过分,我为什么不顺着她来呢,对吧?到最后,我也按照她所要求的,与她分手,让她回到正常的人生道路上,让我们的事就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我想我这几年都做得很好,绝口不提,除了上一次的特殊情况,和今天。
我已经续了第三杯奶茶了,而古芝蓝似乎挺有兴致,还继续这个话题:
“她不抽烟?”
“不抽。”
“你为什么会喜欢女人?”
这回我真的被奶茶呛到咳了几下!定下来,仍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干脆反问她:“那你呢?”
如果没记错,这是我第一次敢反问古芝蓝。她并不回答我的反问,只看着我,眼神里透着慑人的压迫力,我当然也就不敢追问下去。
绕过这一段小插曲,后来我们断断续续的又讲了些我前女友的事。之前是古芝蓝在问,而现在却突然变成了我想讲。前女友是尘封在心底的一个秘密,从来没试过这样在另一个人面前说得如此细致,连何荷允都不知道。
可那时,就是讲了出来。
不要问我为什么要将喝下午茶这种琐碎得不得了的事,描述得这样细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那些片段是如此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所以我写下来。
我们离开研究大楼时候,外面已经天黑了,冷风一吹更是冻得厉害,我觉得我的鼻子一定已经冻红了。
“上去拿件大衣给你吧?”我边往衣领里缩脖子,边问古芝蓝。她的短裙我看着都觉得冷。
“你冷?”她的语气跟这天气差不多。
“还好。”
“我不冷。”说完她就转身往前走去。
我只好“哦”了一声快步跟上。
这科学院的内街白天就没怎么看到人,到了晚上更是基本没人出来。反正我也闲着没事,走的方向又一样,就顺路送她一段。
路灯暖黄的灯光打在水泥路上,倒还是挺亮的,却反而更显冷清。整条路就我们两个人,单调脚步声也消散在冷风里,一路无话。
年初一的晚饭嘛,大家都要聚回父母家吃的。古院长家不是很远,从我记事起就没有搬过。那幢只有四层的房子有点年代了,连防盗门用的也是旧锁。当然,我们也知道,其实在那简单的机械锁背后,整栋房子都布了红外保安系统。
古芝蓝在包里翻钥匙,我站在一米远的地方跟她说:“那我回去了。”
“哦。”她找到钥匙开了门,推开一半又回头问我,“你去哪吃?”
“回去煮个面。”
这过年过节的,除了大酒楼,快餐店都不开,这个点市场也打烊了,除了泡面,还真没想到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也好,回去赶紧吃个面,收拾收拾东西。
半年没回来,房间倒没有多少灰尘,父母有定期叫家政上来打扫。只是不知道冰箱里的食物有没有被全清理掉。我盘算着,如果家里真的没有食物了,还得跑出去外面的便利店买。
在走回去的路上,我忽然想起,方秀会在哪儿过年呢?肯定是在何荷允那里吧。想起白天见到的那一幕,如果撇开古芝蓝的心情,其实还真不错呢。有何荷允的陪伴,也许这个时代对她而言能更有归属感。这个新年算来是她苏醒之后过的第一个新年,也挺有纪念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