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这种玩意儿藏在袖子里? “没有那么厉害,就是锋利罢了。”刘先生道:“事实上,‘他’收藏这把匕首,也不过是好玩而已;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拿走。” 听到这句话,瘫软了许久的天子终于有了动静。他竭力仰起头来,以一种恐怖的眼神瞪视着那张熟悉到可怕的脸。 “你到底是谁?”他嘶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先生终于露出了微笑。 “我当然知道了。”他曼声说出了那句筹谋了很久的话:“因为我就是‘你’呀。” 一语既出,满殿寂静;瘫软在御榻上的天子神色茫然,仿佛是听到了完全不可理喻的神秘咒语,或者陷入了什么神经质的疯批梦境之中……‘我就是你’?——这是什么小众的表达方式吗?这些字怎么能组成一句话呢? 刘先生根本不在乎皇帝的反应,他漫步向前,借着这个由头展开话题,三言两语解释了自己一行人的身份——他显然没干过什么耐心解答的差事,所以整套话术搞得既直接又粗暴,三下五除二就将所有概念全部抛了出去,从头到尾一阵乱抖,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吸收、好不好理解。于是,天子听着他长篇大论,神色亦随之改变,由茫然无措而渐渐转为惊骇震动,乃至于接近畏惧的表情: 完了,这是遇到会法术的疯子了! 这种表情如此之鲜明显豁,以至于冷眼旁观的穆祺都忍不住生出了一点同情——说实话,一个全无经验的古人被麻翻在地,只能瘫软着听幕后黑手大讲什么地府、穿越、系统,“重新来过”之类莫名其妙的疯话,那种场景确实怎么想怎么诡异,怎么想怎么让人破防。尤其是刘先生看着还格外傲慢、散淡,相当的不靠谱…… 谁能信任这样的人物呢?哪怕他顶着“自己”的脸? 总之,在刘先生简单解释完基础设定之后,天子足足愣了两三分钟。他似乎是在费力的运转大脑,试图将这一堆疯话拉入自己可以理解的范围之内。如此寂静片刻,天子转动布满血丝的眼珠,牢牢盯向了穆祺。他嘶哑着开口: “告诉朕,是谁指使的你们?现在,现在告诉朕也不迟……” 毫无疑问,在反复思索无果之后,皇帝决定放弃思考,而转为回归到自己最熟悉也是最擅长的路线上——相比起那堆疯疯癫癫不知所云的疯话,还是权谋诡计更让他得心应手、从容自信。 穆祺愣了一愣:“没有人指使,我们是穿越过来解决问题的……” 天子自动忽略了那什么“穿越”之类的屁话,他主动放柔了声音,试图软化态度,说服对手: “不要怕,只要你们说出背后指使,那朕指高皇帝长陵为誓,一定不会追究你们。你们犯不着替别人挡着,告诉朕。” 穆祺尚未开口,刘先生已经不耐烦了:“你听不懂吗?‘没有人指使’!再说,又有谁能把手脚做到这个地步?你也该动脑子想一想!” 天子还是没有理他:“谁指使的你们?谁——谁能对禁中的布置这么熟悉,对朕的起居这么熟悉?难道——难道是淮南王透露的消息?” “刘安没有那个脑子。”刘先生道:“再说,我已经明确解释过了,我之所以对禁军的防卫这么熟悉,是因为我就是‘你’。” “对禁军的防卫很熟悉……”皇帝费力喘气,抵御残余药物的效力:“是——是丞相叛乱?薛泽,薛泽……”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b?u?页?不?是?i????????é?n?????②?5?﹒???o???则?为?屾?寨?站?点 “薛泽没有这个胆子。”刘先生翻了个白眼:“况且,就算是薛泽叛乱,也不可能连你藏匕首的位置都知道吧?你怎么就不信呢?” 天子稍稍沉默: “薛泽确实不可能知道——那是中常侍泄的密?” “中常侍能知道什么秘密?”刘先生有些不耐烦了,干脆冷笑一声:“你这一回在上林苑生病,一半是因为风寒,一半是因为牙疼;但牙疼是你熬夜吃冰饮自己整出来的病,因为是享乐无度,所以不好对外面说——这也是中常侍能知道的吗?” 天子沉默的更久了: “……所以送消息的是后宫嫔妃?” 刘先生再也忍耐不住了。时间宝贵之至,根本不能浪费在这样的闲扯上,他直接爆发: “还在这里强辩!你左边屁股缝里有个不大的黑痣,夏天经常发痒,这个秘密谁能泄漏?!” 穆祺:…………啊?! 在毅然放了这个绝招之后,大殿里连呼吸之声都听不到了。两位大将军战战兢兢挤在门边的屏风旁,大概恨不得自己能就地晕厥过去,远离这恐怖之至的修罗场;就连穆祺——就连穆祺都目瞪口呆,一时作声不得。只有放完大招的刘先生依旧浑若无事,随手拖过来一个小几,一屁股坐了上去。 “别搭理他。”他告诉三位同伙:“他已经完全明白情况了,只不过死鸭子嘴硬而已。” 穆祺:???!! 躺在软榻上的皇帝哼了一声,再次抬起头来,脸上的惊惧麻木已经消失无踪,目光灼灼发亮: “你真是地府里的另一个‘我’?” “当然。” “那所谓长生之术,看来依旧是幻梦一场了?” “废话。” 皇帝稍稍怔了片刻,又冷冷道: “阴阳异途,死生各不相属,你特意从两千年后‘穿越’回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当然是满足自己的野心。”刘先生曼声道:“以及纠正以往的错误。” “什么错误?” 刘先生没有立刻接话,可能是还想着该怎么委婉掩饰,曲笔道来;但穆祺旁观已久,却绝不会放任他随口狡辩: “大致来说,就是陛下晚年发疯,因为怀疑被巫蛊诅咒,大开杀戒的故事。史家称之为‘巫蛊之祸’。”他从容道:“巫蛊之祸牵连数万人,其中包括了一位皇后、一位太子、两位公主、一位丞相,牵涉其中的列侯显贵更是不计其数;最后太子因不堪受辱而叛乱,禁军于长安短兵相接,死伤无算,血流入沟中,火七日不灭。祸乱余波,牵连足有数十年之久。” 天子:………… 天子茫然地左右环视,目光本能扫过缩在角落里的两位大将军。而卫青霍去病一声不吭,只是默默转过了头——即使经历数千年的消磨,巫蛊之祸仍然是君臣间至为难堪的一道伤疤,轻易不能触及;所以思前想后,亦然只能相当无言。 大汉皇帝的嘴唇微微颤抖了片刻,又看向全程安静吃瓜的穆某人。 “这人又是谁?” “这是我们在‘现代’的东道主,穆祺穆先生。”被揭了老底的刘先生漠然介绍:“多亏了穆先生的帮助,我们才能穿越到此时此刻,完成共同的心愿。” “共同的心愿?”天子赫赫冷笑:“什么心愿?怎么,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