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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7(1 / 1)

然不足以发泄儒生的怒气,于是随之而起的就是舆论攻势,就是小作文围剿,就是熟悉的帽子戏法—— 佞幸!奸邪!小人!无论怎么挣扎,总有一顶帽子不大不小,刚好能扣到你的头上! 而且,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古怪的原因,明明上书攻讦儒家的是穆祺,但儒生们攻势凌厉,十招里却有九招是往某王姓商人的头上招呼;什么谄媚无骨,什么自甘堕落,什么卑鄙无耻,发出的小作文中最大的指责,居然是什么“自居下流、有辱斯文”! ——不是,这都是啥狗屁啊?! 说实话,你要指责王某人傲慢无礼、狂妄自大,那十成当中也酸有七八成的可信度;因为霍侍中亲眼看到这位王某人依仗着权势在上林苑横行霸道,趾高气扬,从不对上官行礼,也从不向下官回礼,傲慢得活像一只横着走的大王八;但你非要指责王某人“柔媚无骨”、“自甘堕落”——那就连霍侍中都忍不住了! 这不纯粹是胡说吗?儒生们还要不要脸了? 哪怕出于义愤,他也不能不为王某辩解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臣所说的句句都是亲眼所见的事情,伏祈陛下明鉴。” 陛下:“…………嗯。” 真是奇怪,面对儒生群起围攻幸臣的局面,皇帝居然并不诧异,亦不愤怒,态度相当之冷淡。他仰头望向殿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才慢慢开口: “既然知道人言不可尽信,你就不要掺和进去了,好好学本事要紧。” “是。” “还有,那几位方士各自都有自己的差事,你也不必时时刻刻都紧跟着他们。有的事情,不要操心太多——记住朕的这句话。” “这些儒生疯了吧?!” 王某——刘某火冒三丈,将一大叠纸狠狠摔在了石桌上。 自从皇帝大手笔给重臣赏赐纸张后,朝堂上的市场一下子就全部打开了——皇帝的暗示如此明显,再顽固不化抱着竹简不放,那简直已经有对抗皇权的嫌疑;所以春风起而百草伏,淤塞的需求瞬间暴涨,各处衙门纷至沓来,将造纸作坊的产量瓜分一空,不得不紧急扩张生产规模;就连儒生——就连因为方士的缘故而对新发明大有芥蒂的儒生,居然也放下面子、转换态度,开始鼓吹纸张的好处了。 可惜,还没等方士矜矜自得于新技术之于保守派的伟大胜利,他们就从漫天飞舞的传单里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儒生们为什么会转变态度追捧纸张?因为用纸张喷奸佞更加方便啊! 竹简太过笨重,丝绸太过昂贵,还有什么能比纸质传单更适合扩散谣言、传播舆论?方士们可能很聪明,但能混到长安圈子里的儒生也绝对不傻。人家当年斗黄老、战申韩,什么样刻薄尖酸的手段没有用过?如今时殊世异,儒生们战意重燃,当然也能迅速发现白纸的巨大潜力,反应绝不稍弱于人。 作法自毙,搬石砸脚,谄媚无耻的奸佞,终究还是被正人君子们摆了一道。 当然,摆一道归摆一包,反正负责舆论战线的不是刘彻,本来也不必管这些口水往来的争端;但令他最奇怪、最匪夷所思的是——儒生们精心炮制的谣言,居然有七八成都是往自己头上招呼的! 不是,你们有病吧?! 写奏章喷董仲舒的是穆祺,写青词舔皇帝的也是穆祺,什么“御四海而哀苍生,心为之伤”著名爆典,亦有穆祺一手提供;他本人算来算去,也不过是帮穆姓方士改了改文字誊抄奏章而已,为什么这样纯属无辜的胁从,却要被这群神经儒生强力集火啊?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这群废物该喷那姓穆的呀! 被造谣传谣已经足够不爽,这种明白无误的双标更让人破防。刘先生今天恰好有空回自家的商肆办事,结果却从边边角角找出了几十张被人特意塞来的传单,上面都是诽谤方士、诽谤方术、更加诽谤王某人的童谣,刘先生一一读罢,当然再也忍耐不住: “反了!!” 他刷一声将纸张撕成两半,狂怒犹自难以消散。卫青霍去病跟着君主回商肆取化装用品,此时都是屏息凝神,绝不愿意触这个霉头。 可惜,君主却不愿意放过安静如鸡的他们。刘彻阴测测问道: “传单都已经拍到脸上了,那姓穆的呢?他就没有一点反应?” 就算这波攻势有七成是落到他头上了(再说一遍,这些儒生是真有病!),不还有起码三成是落到穆祺头上吗?怎么,沙滩一趟三年半,今天浪打我翻身;乌龟当久了学会腚力了呗? 长平侯不能不回答了:“三日之前,臣随穆先生回商肆取印刷术的资料,同样也遇到了几个来塞传单的幼童。” “他怎么料理的?” “随行的车夫把人扣了下来,但这些孩子颠三倒四、含含糊糊,怎么也说不出幕后的指使。穆先生说,和这样的小孩子较劲也没什么意思,就把他们都——都放了。” 出于某种可以理解的善意,长平侯略略一顿,还是省略了某些小小的细节。比如说,在放人之后,穆祺曾经私下里对他解释,说这些孩子八成是收了别人的钱;但当年朝廷收“口钱”,不知道从长安的小儿身上刮过多少铜板;现在小孩子收了别人的钱骂一骂皇帝(死鬼版),又有什么了不起?一饮一啄,分毫不爽;反正无碍大局,老登还是要大度一点。 在没听到这话之前,皇帝本人是可以大度的;在听到这话之后,那恐怕谁也大度不起来了;卫青非常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直接回避了无关内容。 果然,刘先生哼了一声,并无过多纠结,他只道: “姓穆的没有再说些什么?” 长平侯迟疑了片刻:“送这些孩子离开的时候,穆先生没收了他们的传单,说他们写得太粗太糙,倒把这样好的纸给糟蹋了,坏了造纸作坊的名声。” 为了避免被人认出笔迹,这些传到有不少都是用左手写的,当然粗糙扭曲得很,但这和穆祺有什么关系? 长平侯道:“穆先生给了他们一块饴糖,让他们转告写传单的人,就说这样写东西实在是太麻烦太原始了,现在上林苑即将建立新的印刷工坊,他们可以把到工坊来印制传单,体验先进印刷术的效力……” 刘彻:?????! “什么?!” “穆先生说,他们可以把传单——” “我知道他说了什么!”刘彻直接打断:“但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当刘彻发出“??”的时候,不是他自己有问题,而是他觉得那姓穆的脑子有问题! ——当然,他觉得那姓穆的脑子有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今天的事情仍然是骇人听闻,已经突破了一般有问题的范围,达到了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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