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调动重甲骑兵突袭敌人,这种计策说起来倒是简单;但军队又不是自动运作的npc,要领着这几千精锐骑兵星夜突击,完美完成任务,带队的人必须要有极高的军事素养——而这样的人物,肯定是很难找的。 自然,如果真的豁出去玩一波大的,那大昔日的将军自己也可以领着人去做一回;但现在身为主将负三军之重,有的事情是真不能亲自出手了。他必须要将事情托付给下属;但兹事体大,托付是否得人,也实在极可忧虑。 那么,应该选择谁呢? 第63章 说实话, 现在营帐中也就只有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人,大将军又不可能立刻叫人来开扩大会议(毕竟还要顾忌御用“方术”的机密),所以根本就是选无可选。但长平侯仍然面露犹豫。毕竟, 不管从哪个方面看,让自己的外甥, 一个初上战场的年轻人, 负责这样重大的军事行动, 都太过于冒险, 乃至于接近癫狂了。 霍侍中向前了一步: “属下斗胆请战。” 营帐中寂寂无声。长平侯依旧在做思索, 穆祺稍一犹豫,则又望向了真正最有资格下论断的当事人: ——现在的“你”,应该能够应付这个任务吧? 面对穆先生的目光, 低头望地的小郑郎君终于微微一动,抬起头来, 回望了穆氏一眼: ……差不多吧。 穆祺眨了眨眼睛, 不再东张西望。大将军则缓声道: “如果要备双马,那军中大抵只能凑出五千多骑兵。” 五千多对上匈奴人的四千余, 数量上倒也的确有优势, 但并没有大到所向无敌、可以锁定胜局的程度, 仍然需要极为精细微妙的操作;对于新手而言,这样的操作肯定是相当大的考验。 “属下愿意承担这个责任。若有差池, 唯有效死, 绝无苟活之理。”霍去病立刻道:“而且, 以明击暗,原也不必五千这么多, 一对一也足够殄灭贼寇了!” 匈奴是四千余人,那他带去突袭的兵力也是四千余人;剩下的一千骑兵还可以留在后方做预备队, 防备紧急情况,这才是合乎情理、合乎规制、合乎战场逻辑的做法。 但毫无疑问,如此自信肆意,乃至自请削减兵力,必定更加重了大将军的忧虑。长平侯左右环顾,忽然出声询问: “王先生以为如何?” 全程边缘吃瓜的王某人愣了一愣,不觉抬起头来。显然,他根本没有料想到会有此当头一问,因此根本反应不过来。以正常逻辑而论,王某人的军事水平也就是个一般,根本不能搅和这样关键的决策;不过这也没有关系,因为他与他的场外援助心有灵犀,只要小小一个眼神,彼此就能默喻。 “我觉得。”他慢条斯理道:“年轻人就是要闯,冒一冒险也没有什么;就算一时不熟悉,让长辈——让人在旁边看着提点几次也就是了(他望了望两位郑姓郎君)……当然,兵者大事,务须谨慎;能够多一层保障,还是多一层保障比较好。不过,这就要看外援是否稳定可靠了。” 他又转过头来,温文尔雅: “穆先生,你觉得呢?” “我觉得。”穆先生面无表情:“外援的可靠性与稳定性是绝不容置疑的。不过,请允许我提醒你一点,外援并不擅长骑马。” “喔,这倒没什么。”王先生愉快道:“我们可以把你——我是说把外援绑在马上,一起赶赴前线,绝不会耽搁什么。” 穆祺板起脸,再不说话。而王先生停了一停,更愉快的下了结论: “那么,我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大将军略微皱眉,扫了一眼这古怪之至的氛围;面对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他大概不是没有疑惑,但沉默少许之后,他终于没再多说什么,只道: “既然如此,去病,详细说一说你的思路。” 这场临时的军事仅仅只持续了半柱香的功夫,半柱香时间后,大将军立刻下达军令,调动人员唤醒军马,预备紧急出发。这样毫无征兆的召集最考验军队的纪律性,往往会搞出不可控制的营啸,但所幸有长平侯坐镇全局,弹压异动,一切依旧井然有序。整队之后,由大将军简单训话并讲解战略目标,并任命行动的主将——年方十七的霍侍中。 当然,这并不算什么。军中第一讲究威望,第二讲究实力;大将军的威望无可比拟,霍侍中随同行军以来历次演武,实力也足以服众;但最令众人惊讶的,还是部队编制的安排;大将军居然把那几个方士也一同塞进了这支精锐骑兵,要他们“随同参赞”! 一群从未上过战场的近臣,又能参赞个什么? 不过,这样的疑问终究毫无意义,已经习惯于服从主将权威的军人默然听命,绝没有质疑半句。 子时一刻,挑选出的精锐骑兵集结完毕,人衔枚、马裹蹄,自营帐正门疾驰而出,迅疾消失于夜色之中。 虽然足有四千余人,但散开奔驰在茫茫草原之中,却并没有多余的声响,仿佛只是无尽大海里起伏了一点小小浪潮,前后左右都只有披拂暗淡的野草,连方向亦绝难分辨。人匍匐在马匹上前进,只能感觉头顶月光如水,面部寒风凌厉如刀,割得皮肤疼痛难忍,乃至会触发难以想象的晕眩—— “呕!” 穆祺浑身抽搐,喉咙里禁不住发出了哀鸣——不详的哀鸣;坐在他身前,正专心驾驭马匹的王某人倒吸一口凉气,迅速向后伸出一只手去,按住了穆某的脑袋: “要吐转过去吐!” 是的,虽然王某人在宣称“可以把外援绑在马上”时不是没有过幸灾乐祸的喜悦,但他很快就发现他失算了。“把人绑在马上”当然可以解决骑术不佳的问题,但绑上去后人也就变成了无法挪动的累赘,额外还需要有个骑手来控制马匹——而以现在的人员配置,霍侍中要居中指挥整个部队,绝不能附带累赘;两位郑姓郎君要随同左右、紧盯大局,防止新手将领出纰漏;所以算来算去,能带上穆祺的居然只有—— “我?!”王某的声音变尖了:“这怎么可能!” 可惜,事实就是如此,不以任何愤怒为转移。穆祺还是坐上了王某人的马,前身紧紧贴在他的后背上,还要拼命抓住他的衣服,防止从马屁股上滑脱。如果换一个场景,这大概也是相当温馨乃至暧昧的场面。但很可惜,穆祺先前的警告是确确实实、毫无差错的;所以,在充分体验到了马匹狂奔时的颠簸与眩晕之后,穆氏很快就抵受不住,喉咙里开始格格作响,令人惊恐万分。 “不许吐到我的身上!”王某咆哮道:“转过头去!转过头去!我的天呐——” 王某这一辈子有过无数策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