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下场,纯粹是机缘凑巧,外加运气实在不妙,才会有此虎落平阳的偶然……再说,从这一身的行头看,皇帝往返一趟,恐怕吃的苦头也是够多了。 毕竟,电击枪可实在不是好受的呀。 一念及此,即使阴阳怪气如穆祺,都忍不住生出了一点怜悯。他思索片刻,叹了口气: “无论怎样,现在总得把陛下救下来。” 皇帝冷冷哼了一声,大概是“那当然!”。不过,穆祺又道: “……可是,这个目标是很困难的。毕竟陛下到底是带了刀剑来。” 无论如何狡辩解释,持械就是持械,更不用说还是开锋之后长达三尺的汉剑!如果是赤手空拳并无器械,可能报一个酒后闹事也就过去了;一旦涉及到刀剑兵器,那处理的规格肯定是大不相同,绝不是一丁点小话术可以掩盖的——你跑到居民区舞刀弄枪,你想做什么? 但很显然,皇帝还意识不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朕就是带了一把佩剑过来,又能如何?” 穆祺也懒得解释什么“寻衅滋事”,只道:“按所里的记录,陛下冲出房间之后,是在拔剑到处劈砍——” “那是在挡什么‘玻璃’的碎片!” “——仅以形迹而论,这应该算是当众比武斗狠,是《汉律》中再三禁止,不折不扣的恶少年举止。”穆祺道:“我记得,大汉长安城在处理恶少年的手段上,似乎……” 皇帝立刻闭上了嘴。 “当然,现在的律法还是比汉律要宽松不少的。”穆祺道:“如果陛下能够诚心悔过,表现出良好的态度,我们再劝附近的居民出一个谅解书,那应该可以争取到宽大的处理,很快就能释放。” 皇帝的脸皱了起来:“悔过?” “是的。”穆祺平静道:“否则事情会很麻烦……破坏公物、扰乱秩序、手持器械恐吓村民,样样都是加重情节,弄不好还得拘留个十天半个月。” 皇帝的脸皱得更厉害了。显然,他绝不愿意低头“悔过”;但如果咬牙硬挺,那就还要在这件狭窄憋闷的囚室里呆上十天半个月,那个滋味,恐怕…… 他低头拉了拉自己的衣服,也许是先前奔跑尖叫时汗流浃背,浸透衣衫;也许是跌倒时混进去了太多泥土尘沙;虽然这身衣服是前日新制的丝绸,但他仍然觉得衣领和袖口刺痒发疼,乃至于有隐约发酵后的臭气——这实在是非常,非常罕见的体验,而起…… “怎么悔过?” “并不麻烦。”穆祺立刻道:“反正陛下也听不懂他们的话,那只要拿一个态度出来就行了。等一会我们会把当值的工作人员叫进来,陛下当着他们大哭就行,哭得越惨越用心越好,他们多半会高抬贵手。” 不说还好,听完这句,皇帝的额头立刻蹦出了青筋:“你让朕去哭丧?” “只是权宜之计,偶尔为之。” “那也——”皇帝刚要怒斥,但低头一瞥衣袖,果然还是迅速开口:“那也实在哭不出来!” ※ 如?您?访?问?的?网?阯?f?a?B?u?页?不?是??????μ?w???n?Ⅱ???②?5?????????则?为?屾?寨?佔?点 拉扯至此,全程在后面板着脸当背景的老登终于忍耐不住了。在他看来,“自己”被人关进所里蹲局子,已经是出乎意料的奇耻大辱、难以忍耐的可怕历史,简直应该迅速翻篇,果断抹消才是;而今这蠢货居然不忙着筹划出狱,反而要挑三拣刺、拖拖拉拉,简直是将他的面子踩了又踩,耻辱无可言说;毫无疑问,要是再让他拖拉下去,那自己的难堪只会无穷无尽,搞不好还会闹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他向前了一步,语气冰冷: “如果你哭不出来,我可以帮忙。” 说完这句,他用力捏了捏拳头,只听关节咯嘣作响,威胁不言而喻。 皇帝愣了一愣,正要勃然大怒,强力回击,但稍一移动,被电击后的肌肉又是麻痹酸痒,难以承当;于是果断转过头去,望向了——望向了躲在穆祺身后,正拼命压缩自己身形的冠军侯与长平侯。 卫霍:? 可惜,还未等皇帝出声,老登已经冷冷下了命令: “你们两个,先在外面守着。” 卫霍:??? 卫霍愣了一愣,终究还是默默服从了刘先生的命令,小步挪到外面望风;只是神情诡异奇特,依旧难于理喻;在经过皇帝之时,还小心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才迅速溜走,逃离这可怕的场面。 最后的障碍也被移除;老登狞笑一声,又向前跨出一步。但还好,当他要越过警戒线时,穆祺平静开口了: “系统只能屏蔽监控,如果暴力举止激发了报警器,仍然是会有响动的。” 老登哼了一声,悻悻后退。穆祺则转过去看皇帝 “我们是来处理问题的,不是激化问题的,所以最好不要用暴力……陛下当真哭不出来吗?” 即使输人也不能输阵,皇帝依然□□:“天子的眼泪,怎么可以随便抛洒!” “那好吧。”穆祺点了点头:“我这里恰好有一份巫蛊之祸后陛下追思己过,修建思子宫的材料,详细论述了卫太子一生的凄惨遭遇;陛下仔细读一读,或许还能激发感情,挤出两滴天子的眼泪呢。” 皇帝:……………… 那种凝固的、可怕的气氛持续了足足有一刻钟,皇帝瞠目直视穆祺,仿佛绝不敢相信这样的无耻和癫狂;但最终——最终,在穆祺若无其事的神色之下,他还是只有移开了目光。 穆祺微笑:“陛下以为如何?” 皇帝闭上了眼睛,良久没有说话。但片刻之后,他终于睁眼,神色变得僵硬。不过,大大出乎穆祺预料,他并未直言呵斥这狂妄的冒犯,而只是冷冷开口: “朕可以配合。” “不过,你要老实解释。那扇‘门’对面的北邙山,到底是什么时候的北邙山?” 第74章 总的来说, 皇帝陛下还是比较听劝的;虽然一开始还要以“天子的眼泪”云云彰显一下气节,但在意识到在场唯二的可能会被言辞打动的人已经被调走之后,陛下迅速调转了方向, 表示也不是不可以当一回识时务的俊杰;他仔细聆听了穆祺的建议,在现场试了试从潸然泪下到涕泗横流的各种哭法, 最终将悔过的方向定义为哭天抢地、嚎啕大哭——没办法, 穆祺先前已经将他定义为了目不识丁只会跳大神的盲流, 那现在就只有表现出一个盲流应该有的样子了。 不过, 就算皇帝陛下愿意放下面子悔过, 那一世半会也未必有这个机会悔过。派出所的分管领导是很忙的,而且附近村民的谅解书也要花时间搜集,尽量减少这次事件的恶性影响。所以, 在皇帝费力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之后,穆祺却告诉他还要在看守所再呆上一段时间, 等到他们走完流程再说。 皇帝的脸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