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也不敢远离。这样做虽然同样会有不小的麻烦,但总比遗留在长安提心吊胆强多了,至少不用担心又有什么手贱的高官,会在不经意间被送到局子里三日游。 老登的脸稍稍有些抽搐。显然,他根本不愿意回忆起与这贴纸有关的屈辱记忆,却又不得不咬牙忍耐,说出期盼: “……既然贴纸在此,如果有多余的闲暇,那是否可以抽空再穿过那扇‘门’,又到另一个时空去看看?” “陛下难道对三国的经历生出了别样的兴趣?” 好吧,穆祺的本意大概是想调侃两句,放松放松气氛;但从刘先生的神色看,他显然没有从洛阳的游记中领略到任何兴趣。于是穆祺只能收敛了神色,摆出一本正经的态度: “……好吧,如果陛下愿意的话,我当然也是方便的。” 谈妥了抽空再穿越的事情后,皇帝的心情并无好转,依然是那种阴沉中隐约暴躁的态度;这种态度直接影响到了后续的会议进程,以至于他们草拟的与伊稚斜单于合作的条款非常之严苛凌厉,连单于的使者都无法忍受,不得不严辞抗议,甚至做出要拂袖而去的姿态。 如果换做往常,这种严辞抗议还是有效的;毕竟单于想要合作汉军也想要合作,为了不真正超出底线搅黄谈判,面对这种强烈抗议的时候,汉军将领往往也会退让一步,给点甜头安抚安抚,免得双方真闹崩了。但很可惜,现在单于使者直面的是刘先生,熟知匈奴黑料的刘先生,因为某些原因心情相当暴躁的刘先生;所以他呵呵一声,直接开口: “怎么,你不答应?” “这如何答应?”匈奴使节直接抗议:“这不是跪下来予取予求吗?” “跪下来又如何?”刘先生冷笑道:“怎么,当初伊稚斜勾结月氏人暗杀亲哥哥军臣单于的时候,不是能伸能缩,跪得挺快么?” 匈奴使节:???! 他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谈完协议的当天下午,刘先生借由安放在军营中的‘门’,再次抵达了三百年后的洛阳。相较于前一次的走马观花,这一次的观察要细致得多了;他们沿着北邙山向下,披荆斩棘分辨道路,花了一个半时辰才走到山腰,然后就再也没有办法前进了——下山的小道已经坍塌,大半都被草木埋没,只能看到无数青苔丛生的碎砖;再往下一看,只见野草郁郁葱葱,树木此起彼伏,哪里还能找到什么山路的影子? 巨野高山,人迹罕至,没有道路也不算稀奇。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北邙山,北邙山附近就是洛阳——天下精髓汇集之处,王朝人力物力凝聚的结晶,朝廷统治力最强最完善的所在。在这样人力充沛的地方,哪怕并未刻意打点,总也该修整道路、翦除草木,建设驿站,以备不时之需——就仿佛文帝至武帝打理长安城旁的骊山,从来都是精耕细作,用心备至;又怎么能搞出这种“芜秽不复扫”的样子? 别的不说,北邙山可是都城附近的屏障,洛阳难得的天险;哪怕从风水的角度讲,也算是国都至关紧要的颜面;就算为了面子光鲜,也得打点打点吧? 实际上,他们艰难下山时,在草丛中看到过不少栏杆砖石的残骸,证明在并不久远的一个时期里——很可能是东汉晚期——这里还是被精心修整过的。至于几十年后,这里怎么会搞出这么一副阵仗,那就要问一问现在的统治阶级了。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B?u?y?e?不?是?ǐ?f?ü?????n????〇???????????????则?为?山?寨?佔?点 田芜不修,野有饿殍,首都附近都能治理成这个鬼样子,其余真是可想而知;而毫无疑问,这艰难跋涉下来的经历,让刘先生的心情愈发恶劣了。 喔,这倒不是说他对取代了大汉的王朝会有什么美好的期待,更不是说他心怀大爱垂悯生命;只是——哎,只是人总是会有个比较的;虽然都知道天下无不亡之国,大汉必有六七之厄;但要是取代老刘家的政权励精图治政治清明,可能老登嘀咕两句也就认了;毕竟天数有变,神器更易,而归有德之人,此乃自然之理。可是吧,这后继的王朝眼看着是一副烂泥巴扶不上墙的样子,那就让人格外破防了。 我谓中原皇帝是天上人做,此等庸懦亦为之耶?! 就你也配取代大汉?你配吗?你配吗?天台下面配钥匙,你配个几毛?! 说实话,这种直面差距的刺激与痛苦,可能还要更超出于大汉灭亡之时。尤其是他们被迫折返,又不小心踩进了一处小道,然后在道边掩隐茂密的野草里发现了不少随地丢弃的枯骨,全部都是七零八落、不成样子;如果仔细分辨,还能在草堆中找到一些断裂的木片,而那种木片的质地,明显是…… “——黄杨题凑!”老登尖声道:“这起码也是妃嫔的棺椁!” 妃嫔的棺椁,怎么会在这里? “可能是盗墓贼的残留吧。”穆祺分辨了片刻,只能摇头叹气:“居然将尸骨遗弃至此,真是缺了大德……” “盗墓居然盗到这里来了吗?”刘先生又惊又怒,简直不敢相信:“这可是北邙山,是洛阳的根基!” 盗墓这种东西自古以来就很难禁止;你要说在荒郊野外偏僻村落,古墓被盗了可能也只有认了;但这里可是北邙山,洛阳风水之宗!——说难听些,将来洛阳城里的达官显贵蹬腿入了地府,七八成都是要往山里埋的;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归北邙;自己千秋万代的安身之所,就在眼皮子底下被盗墓贼频繁光顾,难道城中衮衮诸公,都不会由人及己,感到一点惶恐紧张么? 要是有人侵扰了骊山始皇帝陵,那汉帝估计早就蹦起来了;这不是因为大汉对秦有什么特殊感情,而是唇亡齿寒,秦汉帝陵挨得实在太近;今天敢盗祖龙的墓,明天就敢挖老刘家的坟。所以高皇帝防微杜渐,一早就给始皇陵安排了看守的陵户,安保上绝不敢稍有松懈。而现在这个搞法,那简直是匪夷所思,超出了老登的常识——就算你不在乎前朝的体面,你总得在乎在乎自己吧? “可能是因为魏晋习俗的缘故吧。”穆祺解释道:“盗墓的风气一直都有流行;很多上层的王公贵族,都喜欢挖掘古墓,变卖古董,满足自己奢侈的开支。之前我曾提过那位修建金谷园的巨富‘石崇’,就是靠抢劫商人、盗挖古墓发家的。上行下效,自然难以阻遏。” 当然,穆祺已经尽力委婉了;实际上这里的“上行下效”,并不仅仅是一点道德上的贪婪这么简单;曹魏起家时就搞过发丘中郎将和摸金校尉这种缺德缺冒烟了的东西,纵使后来洗脚上岸,南面登基,又有什么面目要求下面人循规蹈矩,恪守本分?我们这叫仰承太祖武皇帝遗志,谁敢批判,谁又敢追责? 老登的表情相当难看。一开始他还只是震惊于新朝上下近乎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