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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60(1 / 1)

了一个声音,平和、清朗、肃肃而如松下风,虽然是在此寂静无声之境地,亦丝毫不觉突兀:“先发而后至,倒是我失礼了。” 三人一齐转身,望见岩洞后藤蔓起伏,有人分花拂柳,自洞后转出;只见青袍缓带,儒冠羽扇,面容清癯,神色恬然;如果不是目光炯炯,灿灿如岩洞生电,那么乍一望去,竟仿佛只是太学中的教授趁兴踏青,涉足此处。 ——可是,这样的人物在此时此地现身,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穆祺低声开口,语气已经微微喑哑: “……丞相!” 现实中没有那么多戏剧性,无论心中如何激情似火,在张口发声之时,周遭都不会有什么慷慨激昂的背景音乐,烘托出那种无以言说的深厚感情;于是穆祺瞠目相望,竟至于无言以对,喑哑不成语调。 诸葛丞相!活着的诸葛丞相! 不过,面对这样颇为失态的反应,丞相只是莞尔一笑,略无异样;他左右顾盼,神态恬然,仿佛春风化雨,自带亲和的气质。他道: “想必这位就是写信的穆先生了?后面那一位,就是信中提到的刘先生了?” 穆祺点一点头,刘先生则皱了皱眉——他注意到。诸葛氏的目光直接望向了自己,而没有在卫、霍身上做任何停留,显然是分毫不差的辨别出了自己的身份,而非误打误撞;可穆氏的信中虽然提到了他,却只是泛泛而谈,并未深入,仅凭这一点并未深入的细节,又到底是怎么认出来自己的? 他沉默不语,有意想窥探更多;而诸葛氏的目光亦从他身上一掠而过,再次回转到穆祺身上: “我原本在后山派了几个侍卫,预备指示方位,想不到穆先生居然对石室的情形如此熟悉,这么快就到了此处。” 穆祺有些讪讪:“这是有人告诉我的。” 诸葛丞相默然片刻:“……那么请恕冒昧,将这一处地点告知先生的那个人,如今怎么样了?” 穆祺张了张嘴,一时竟无法言语:按照管理局的规定,泄漏平行时空的任务信息是极大的忌讳——尤其刘礼的任务还没有执行完毕;于是他迟疑片刻,只能道: “……他很好。” 的确很好。兴复汉室,还于旧都;夙愿得偿,力挽狂澜;除了年深日久,与自己的相父终有一别之外,一切都非常的好。 丞相神色微动,露出了一个浅淡的、诚挚的微笑。他道: “那就好。” 或许是气氛的缘故,又或许是情绪淤积于心,不能自已。穆祺忍了又忍,终于还是脱口而出,冒险说出了一句话: “——他说,他其实很想念您;他还说,他真的很想亲自来见您一面;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已经不能再说了,因为哪怕是这么一点泄漏,依旧在穆祺的耳边激发了刺痛——那是系统强力的警报,森严的告诫。 不过,有的话原本也不必说这么多。在冲动的半句说完之后,丞相略微一愣,再次微笑: “我都知道。” 知道什么呢?虽然只有寥寥数句,但他已经明了了另一个世界的无奈、挣扎、以及苦衷——与穆祺及赵菲不同,三人组中的刘礼所享有的自由其实更为狭窄;他并非开创,而是继承;继承的又是两汉以来恢弘的帝业、兴复汉室的伟大理想;他所承担的使命,就是以要汉帝的身份,重塑数十年乱世后所有人对于秩序的信心、对于理性的信仰;而这种使命,必然要求他规行矩步、分毫不差,而不会给予太多的自由。 “亲贤臣,远小人”、“咨诹善道,察纳雅言”,在经历了军阀、世家、蛮夷轮番洗礼,旷达放诞的癫狂统治之后,人们最渴望的就是稳定的秩序、可靠的理性、不会崩塌的规则。在这种渴求下,连雄才大略、高瞻远瞩都可以退让一步,让位于一个平和、可靠、举止有度的君主。这是治疗乱世ptsd、恢复世道元气的重要心理疗法,一点都马虎不得。诸葛丞相多年苦心经营,也正是要以新生政治制度的清明、平稳、镇定,抚平整个中原的伤痛。 有鉴于此,刘礼就必须承担起回应期待的职责。对于其他皇帝来说,微服私访、无故离宫,莫名其妙消失个几天可能不是什么大事。但对刘礼而言,这玩意儿在政治上的影响却委实不小,甚至可能导致内朝官员ptsd发作,想起桓、灵,乃至世家名士服散“旷达”的什么神经往事。 所以,刘礼只有克制,克制自己的情绪、克制自己的心力、克制某种本能——转权力的关键不在于放肆,而在于克制,这是相父用了几十年亲自交给他的重大道理,现在终于轮到他来实践了。如果武侯能够几十年如一日,克制自己、尊重规矩,从来不逾越政治体系的界限,那么他也应该学会忍耐,以此来爱护丞相最后也是最大的遗产,继续维护汉室的体统,回应整个天下的期待。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死而后已”,多么悲哀而又浪漫的词。所以丞相慢慢、慢慢叹了口气。 “请帮我转告他。”他道:“他做得很不错,非常不错。” 第82章 的确非常不错。 虽然相较于穆祺与赵菲的波澜壮阔, 刘礼那套按部就班、循规守矩的任务实在没有什么刺激性;但历史的意义从来不在于戏剧性,或者说,站在三国-魏晋-南北朝的关口, 一个皇帝所能起到的最大作用,恰恰是他克制、理性、波澜不惊的一生。 简单来说, 他要正常, 绝对的正常。 虽然说中国人多的是盛衰兴亡的经验, 但对于东汉末年的士人而言, 长达数十年的乱世仍然是一个史无前例的恐怖噩梦;战国厮杀依旧是秩序的屠戮, 秦末乱局太过短暂;而东汉末年——“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乱世,则是绵延数十年余祸不绝, 足以覆盖掉一个人一生最精华、最灿烂的青春时光,由生至死、由壮至衰, 平生耳之所闻目之所及, 都是破坏、混沌、崩塌,简直如坠无底深渊, 永远不知道这个噩梦的尽头。而如果是目光远大的有识之士, 还能隐约看出之后更加惨淡、恐怖的未来:汉末乱世不过是开胃小菜, 后面接续的还会有惨烈到无可言说的大混乱与大分裂,漫长到可以耗尽希望的绝境。 亲眼面对了这种绝境, 那大家的心理创伤便是可以想见的。这种时候的散乱人心已经禁不起什么大动作, 要做的是“不动声色, 措天下于泰山之安”;此所谓后世回忆武侯“葛公在时,亦不觉异, 自公殁后,不见其比”, 武侯执政,罕有标新立异、恢弘捭阖之处;但继末世丧乱之后,清明而理性的政治能够平稳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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