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是,他似乎在意过一个人。
索兰逐渐失神,如果是简秀,他应该愿意去理解并感知这一切的,他愿意为此放下自己的实用主义,忤逆自己的求生本能,去感知这一切的。
“也许吧。”索兰呢喃道。
恩佐抬手,抚摸上了他的唇:“索兰,你应该祷告这个人是我,否则——”
我就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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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美的曲调婉转悠长,青年喘息着眺望这个人间,血色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其实也看不清了,剧痛已经非常麻木了,嗓音干涸嘲哳。
“我……不想……死的……”
他的指尖破损,碎掉的指甲陷入了血肉里,稍微触及便是十指连心,但是他依然在茫然无措的摁着终端的紧急呼救键,很痛。
可是他的终端已经被彻底砸毁了,碎成了几截,完不成这最简单的基础任务。
“妈妈……还……还在,在……等我……”
窗户大开着,冷冽的风和外界的欢呼一起贯穿进来,他缓慢的朝那个方向爬着,失血过多的麻木贯穿过了他的整个大脑。
“救命……”
他身后的脚步声逐渐清晰,越来越沉,青年意识到了什么,慌乱无措的挣扎着爬动!苟延残喘,像是没有骨头一滩烂泥一样拼命挪动着!
那个人还没走,他……他不会放过自己的,逃?该怎么逃?救命……自己该怎么办?
“放过我——嗬——我——”他的脖颈被死死扼住,皮革质地的手套阻隔着呼吸,他疯狂的求饶,“我——我——不告了——,我不要——”
我不反抗了,求求你,放过我。
妈妈还在等我……
晓晓还在等我……
求求你,放过我,我想活着。
蝼蚁偷生,他不争取了,他不要公理了,他也不追究爸爸的死了,他接受和解了……求求了,放过他,他的妈妈还在等他回家……他好想回家……
他想回家……
青年听见了身后人群剧烈的欢呼声、冷风呼呼作响,他才从充血的大脑里感知到自己已经被这个男人拖拽到了窗前,被按压在窗棂的边缘,高空的寒意包裹着他的整个躯壳。
那天被强迫的人是他,现在被虐杀的也是他。
眼前是窒息,身后是深渊。
怎么选,都是死局。
他喉咙咕涌出血沫,掺杂着不甘:“凭,什,么——”
“对不起。”一生叹息,男人逐步加重了自己扼住青年咽喉的力道,将他向外推移,“事已至此。”
男人松开了手。
舞台之上,两双璧人终得成人之美,情到深处,深情一吻,美人的裙摆摇曳成圆满的弧形,像飘逸的花。
一个戏剧的落幕,另一个戏剧的序幕却即拉开。
青年在万众的欢呼里,坠下了高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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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兰,你看。”恩佐微笑着控制着索兰的下颌,“多好看。”
索兰疲惫呆滞的望着窗外。
一刹那,百米高空的大厦外,一双眼睛与他对视!
他认得那双眼睛,这双眼睛其实原本很漂亮,索兰见过他熠熠生辉的模样,像星星一样,四周缭绕着清新的香——那一天,他捧着一束蓬勃细碎的丁香花,青年干净爽朗的相貌就那样隔着花明媚的笑。
现在,他眼神完全无神黯淡,那一瞬间,索兰甚至透过这双眼睛看见了总结错愕的神情,血染红了青年整个人,扭曲的翻折着,灰暗的虹膜死死盯着前方,索兰觉得他在盯着自己。
死不瞑目,原来是这样。
……
他落下去了,索兰下意识想伸出手去拉住他,但是其实无能为力,他帮不了他,也救不了他。
“索兰。”恩佐握住了索兰的手,拉到了自己的面前,深情的吻上了他的手背,“喜欢吗?现在,所有人都会知道了。”
索兰僵硬的瘫软在恩佐的怀里:“为什么?”
恩佐:“既然你想帮他,让整个人间听见他的声音,那么帮你吧……你看,他的冤屈可以被追溯了,东部星区不会保下那个人了。”
索兰:“恩佐……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恩佐笑了:“你是我的,索兰。”
你不该有一丝一毫的反抗,哪怕为了他人。
我要你永远做安于当下的龙胆草,任我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