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子白心想,还真不一定……不过陛下肯定不会株连他们家公子的。
……
卫樾不是独自来的,跟了一队侍卫,阵仗不小——这倒不让人意外,毕竟卫樾要出宫门,必然要经过庄王的点头,而庄王绝无可能让他独自出宫。
相比之下,还是庄王同意了卫樾出宫,这件事比较让人意外。
太傅府占地广,温催玉又脚程不快,也无意为难自己的身体,所以他不紧不慢从扫秋院走到前院,花了点时间。
这段时间里,卫樾已经吩咐人把带来的东西又清点了一遍,可以直接入太傅府的库房了。
温催玉看着摆在前院里、几乎让人无处下脚的数个大箱子,问情况之前,想着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所以他打算作揖行个礼:“陛……”
卫樾上前,顺势握住温催玉的手,阻止了他行礼,又拉着他走到最近的一口箱子前。
“老师,我从国库里给你搜罗了一些东西来。”卫樾愉快地说。
温催玉愣了下。
卫樾语气乖巧地提醒道:“老师手上的伤都还没痊愈呢,怎么就忘了?”
“之前还在围场的时候,我就跟庄王说过,让他记着你的救驾之功。方才回了宫,我看他还没想起来似的,就主动提起,可惜他抠门,只勉强答应给钱财,不肯给权势——不过这也没甚奇怪的,不算希望落空。”
“我仗着名正言顺,主动说要去国库给老师挑赏赐,还要亲自给老师送来。当着还没散完的朝臣的面,庄王倒也没跟我太纠缠,就同意了。只是安排了这些侍卫,要他们寸步不离地‘保护’我,还为了我的安危着想,不能让我去宫外除了太傅府之外的其他地方。”
温催玉失笑,看向箱子:“那你都给老师搜罗了些什么宝贝?”
“那边那三口箱子里,是一些金饼、金珠子。”卫樾指了指,“老师不是家底不丰吗,这往后就丰了。”
十分财大气粗的一句话。
“再旁边那两口箱子,我还挑了些金银玉饰和珠宝。国库里不少精美的花瓶之类的贵重瓷器,我也挑着让人装了几箱子。还有比较有意思的木雕石刻、据说难得的绫罗绸缎……对了,还有一箱子药材,都是能存放、放得越久越有用的,百年人参诸如此类的东西。”
琳琅满目,应接不暇。
温催玉心想,他往后的确是不穷了,不用盯着朝廷每月发放俸禄及不及时了,果然师凭生贵……
卫樾终于说到了面前这口箱子。
箱子是打开的,低头便能看见里面的东西。
卫樾把最上面的长盒——从大小来看,也不算是“盒”了,更该说是个长箱子。
“方才那些,要么是药物,要么是俗物,这口箱子里的东西要雅致些,都是笔墨纸砚琴棋书画。我不知道老师抚不抚琴,但这把琴据说挺有来头,我就给老师拿来了。”卫樾献宝道。
“不过纸和纸上书画难得,国库里也不多,我把能看的基本都拿来了,先前我……烧书的时候,看老师还挺心疼那弄污的书册,所以方才挑东西时,想着老师或许会喜欢。”
卫樾大致翻给温催玉瞧了瞧,然后双目亮晶晶地问:“老师,这些东西你喜欢吗?”
看得温催玉差点大庭广众摸他脑袋。
温催玉莞尔道:“都很喜欢。不过,你这把半个国库搬到太傅府来的架势,庄王没阻止?”
“庄王忙着朝政,没盯着我从国库里挑拣东西。”卫樾道,“再说这点东西要是就占了半个国库,那大燕也算是差不多该亡国了,要不是庄王安排来看着我的侍卫人手太少、搬不动更多,我本是想再挑些的。”
庄王吩咐随卫樾出宫的侍卫们,此刻分散站在太傅府前院墙下。
温催玉随着卫樾的话,不经意扫了一眼,然后目光在其中一人身上停顿了下。
“袁侍卫?”温催玉扬起了点声音,免得离得不近的人听不见。
袁昭闻声对温催玉揖手:“拜见温太傅。温太傅还记得卑职名姓,是卑职之幸。”
温催玉微微颔首回应。
卫樾蹙起眉头:“老师?”
温催玉收回目光,对卫樾解释道:“你忘了,之前我留宿宫中过,夜里意外瞧见有人飞檐走壁行踪可疑,便惊动了宫中侍卫,去你寝殿瞧过。当时照顾我体弱,特意放慢脚程、陪我同时到你寝殿的侍卫,便是这袁昭袁侍卫,没想到今日护送你出宫的侍卫里也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