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月底从雁安出发的时候,卢子白的腿其实已经治好了,也养得差不多了,只要不马上高强度消耗,日常走路是不必担心再有损伤的。
但毕竟刚治好,何所有秉持着慎重的态度,还是想再多多观察。
温催玉也寻思着,他们既然要在景国长留,那他身边还是需要有人跑跑腿打下手的,所以把卢子白一起带上了。
而且,小七作为主要听何所有吩咐干活的,此番自然也要跟着何所有出行,加上卢子白一起,两个年岁相仿又合得来的孩子也能彼此做个伴。
此时,卢子白站在不远处,有些紧张地继续吹着口哨。
几道过后,马匹们竟当真被安抚住了,虽然还是警戒般看着狼群的方向,但不再嘶吼长鸣、马蹄踏踏地不安,给人添乱了。
见状,袁昭夸了句:“好小子,你懂马?”
卢子白嘿嘿地挠了下头:“我爹以前是养马的,我从小跟着他学,我爹还说我有天分,我当他哄我开心呢,我刚就是想死马当活马医,试试我爹以前教我的哨子,没想到还真有用……但还是不如我爹,我爹吹一声马上就见效了。”
谭成武冷着脸:“行了,不就是会养马吗,你要是能几哨子赶走狼,再来得意吧!”
卢子白瘪了瘪嘴,小七冲他挤眉弄眼,小声说:“就得意!你就是很厉害!”
卢子白又高兴了,然后看向温催玉住的那边,担心起来:“不知道公子怎么样了……”
小七说:“应该没事,这些狼又没跑进村子,大人也不是胆小的,不会被吓到。而且大人身边肯定有陛下在,陛下不会让大人受伤的。”
“这倒是……你说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卢子白迟疑。
小七也迟疑:“要吗?我也很关心大人,可是……我总觉得陛下看到我们会不高兴?”
卢子白也深有所感。
马匹们不再躁动,像是给了逼近的狼群们不好的信号,于是狼群又停下了行进。
谭成武和袁昭命人马上点火把,把能用的柴都堆到一起、烧出一条隔离的火线来。
狼群本就畏惧火光,大概也嗅出今夜这村子里的人不好对付,所以又僵持了一阵之后,头狼仰天嚎叫,带着狼群退后离开了。
屋内,卫樾还在帮温催玉擦拭未干的头发,听到外面袁昭来禀报,说狼群已退、暂时安全了,今夜叱南军和常继军的人会轮流打着火把值守,避免狼群再来。
卫樾回了声:“知道了。”
然后低下头,继续为坐在面前的温催玉拭发。
温催玉背对着他,是信任又自在的姿态。
卫樾抿了抿唇,看着落在他指间的鸦色长发,突然鼻间一股细微的热流涌出,接着几滴艳红的血珠落在了他自己的手背上。
担心血污弄脏了温催玉的头发,卫樾匆忙挪开手,又侧过身去,一时踌躇,竟想不起来这等情形是该低头仰头还是怎么处理了。
温催玉回头看向身后:“怎么了……阿樾,你流鼻血了?”
第36章 我当着你面沐浴,有点不好意思。
卫樾把擦拭头发的布巾递给了温催玉, 另一手捂着鼻子,若无其事地说:“没事,老师, 可能是这两天转暖,火气有点旺。老师, 你自己擦一下头发好吗,我去外面清洗一下……”
从去年十月到现在,卫樾跟着何所有学医也有半年了, 流鼻血这点小问题,温催玉相信他能处理,所以并不担心。
卫樾出去后,温催玉继续擦头发, 但条件有限, 再怎么也不可能达到在现代用电吹风的效果, 所以差不多之后, 温催玉便放下了布巾,坐在屋中等着头发自然干。
未束发不便出门,也怕出去吹了风着凉不适, 反正外面事已平息,他这会儿出不出去没有区别。
卫樾两刻钟后才回来,鼻间已经没有异样了, 但他怕温催玉再提起这事儿, 所以进门便说起了其他话题:“老师,谭成武腿受伤了。”
温催玉果然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怎么回事?”
“今夜情况特殊, 需要更多人一起值守,还有柴禾不够烧了,为了避免火灭了之后狼群卷土重来, 还要调人在村中四处搜罗柴禾,或是从另一个方向临时去砍柴回来。”卫樾解释说,“谭成武带的常继军和袁昭带的叱南军,因为这些调整和安排起了点冲突。”
“谭成武大抵是看不惯袁昭许久,今夜突然不想忍了,说虽然常继军与叱南军并非同源,但如今出门在外还是有个统一的领队比较好,免得回头在景王跟前都还要起争执,丢人。”
这说辞其实还是过得去的。
“不过,要怎么决定到底是都听谭成武的,还是都听袁昭的,谭成武说通过比武决定。为了更快决出胜负,还要骑马对决。”
卫樾说着笑了下:“他们还请了我去见证。结果,刚骑上马背,两人还没比划几下,谭成武的马突然失控,他自己也大意,没抓紧缰绳,就从马背上摔了下去,被他自己的马一脚踩在了左腿还是右腿上来着?幸好他们离得远,看来动静没惊着老师。”
温催玉有些惊讶:“这听上去可不是普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