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温太傅爽快,本王也再陪一杯!”卫榆道。
一巡酒尽,王子翁主们各回原位,温催玉也回到自己桌案前坐下,慢条斯理地开始吃菜,免得空腹,酒劲上来太快。
卫樾担心地看着他,虽然从“前车之鉴”来看,今夜宫宴上这点不烈的酒,一杯应当不至于让温催玉难受,可温催玉顾忌场面周全而饮酒,卫樾想着还是难受。
……都是他这个皇帝威严不够,不然哪怕诸侯王们只是玩笑起哄,听到他不乐见,也会知道告罪消停,而不是毫不收敛。
卫樾冷着脸,看着殿中的诸侯王们,轻轻磨了下牙。
“既然诸侯王们喜欢喝酒,那今夜就不醉不归。”卫樾不容置喙地吩咐,“蔡庆,给老师端醒酒汤来,此外再送酒来,每位诸侯王案前放一缸,景王案前再多放一缸。”
诸侯王们一愣。
御赐酒水,诸侯王们再不严肃,也不便当众跟陛下叫板,只有接着的份,于是愣过之后便互相和稀泥。
“好,不醉不归!”
“正好明日便要走了,此去一别,也不知何时能再见,今夜畅饮一番,甚好!”
“陛下赐,不敢辞,小王荣幸受之。”卫榆看着挡在他桌案前的两缸酒,牙疼地说。
卫樾面无表情:“诸侯王们可要喝个尽兴,一滴都别剩。”
温催玉听着他们说话,酒意慢慢上来,已经有些脑子发沉。
他也不想再吃菜,就端着刚送上来的醒酒汤,微垂着头慢慢喝着。
诸侯王们喝着酒,说话渐渐大胆起来。
年轻一代的陈王半真半假地开口:“说起来,前些日子赵曜作乱,我等本也应该出一份力,结果却是什么也没做,这些日子再见陛下,都惭愧得紧。”
梁王端着酒杯笑道:“本王也差不多,虽然幸得陛下信任,提前知晓一二,但事到临头多亏了林王深谋远虑,竟也是什么都没做,却跟着沾光,实在是惭愧。”
陈王闻言,不由得追问:“沾光是指?”
林王放下酒樽,接过话:“既然说到了这事儿,那陛下,我有个不情之请。梁王他们也承认,赵曜伏诛这事儿我功劳比他们大,那五年后我林国封地送两个人来,如何?”
卫樾的目光落在温催玉身上,对这于他而言无伤大雅的问题没什么兴趣,反正他不会有自己的子嗣,诸侯王送来竞争储君之位的子嗣多一个少一个,他都无所谓。
所以卫樾随口应了句:“自便。”
殿中诸侯王们俱是一寂,连林王都没料想到,陛下居然这般轻易就答应了。
应得这么无所谓,要么就是反正没打算兑现承诺,所以再承诺多一点也无关紧要。
要么就是他真会兑现承诺,所以反正是从诸侯王子嗣中选择,诸侯王们会在意彼此的竞争力,他这个皇帝却犯不上在意哪个封地送来竞争的人更多。
那他们陛下是出自哪个可能呢……
诸侯王只见,卫樾一边应了这句话,一边匆匆起身,竟是直接走到了温催玉身边,扶住了瞧着有些不太清醒了的温太傅。
显然,醒酒汤见效似乎比酒意上头来得慢。
“老师,我送你回去歇息。”卫樾轻声道,又看向其他人,“温太傅不胜酒力,朕送他先行离席,诸位自便。蔡庆,记得伺候诸侯王们把酒喝完。”
诸侯王们表情各异。
温催玉这会儿确实晕得犯困,倒也谈不上难受,只是昏昏欲睡,精气神实在不足,便点了点头,顺着卫樾的搀扶勉强站起身,也顾不上对其他诸侯王行礼了。
看到卫樾几乎是搂着温催玉离席的,诸侯王们表情更丰富多彩了。
“恭送陛下……林王姑姑,您方才说五年后送人来是什么意思?总不至于是送……质子吧?”
“方才梁皇叔说的沾光,不会也和这有关吧?都是一家人,瞧着也已经事定了,就别再瞒着了嘛。”
“话说……陛下待温太傅这个老师可真是紧张,有宫人不用,还亲自搀扶相送。”
“送到哪里去?温太傅在宫里都有住处的?”
“陛下后宫又没个人,哪里都能住,温太傅不胜酒力临时留宿,跟此前有没有住处无关吧。”
“唔……你们没听说吗,温太傅确实住在宫里。先前那赵曜还在,陛下就一直住在太傅府,前些日子赵曜死了,陛下搬回宫里,温太傅竟也一起搬的……”
林王听到这里,看向景王卫榆,突然意味深长地问:“你此前劝本王大可放心,说陛下至少短时日内绝不会有子嗣,就是因为这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