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甫的机会比其他任何城市都多,尤其对于你的职业而言。”
这倒是客观的事实。
长甫作为一线城市,发达的第三产业是大部分地区都望尘莫及的,而这样的城市对于魏清澜这样的画师来说是最好的土壤。
魏清澜和赵景初都来自邻省的省城仁城,虽说也是一线,却远没有长甫具有活力。
但这些都不是现在的魏清澜考虑的因素。
魏清澜曾经不信命,现在却想听天由命。
想到这里,魏清澜突然觉得生活的确充满变数,忍不住说了句:“也不算想走,是得离开了。”
赵景初的手握了又松,看上去在做什么复建活动。
最后他的拇指与食指相互摩挲了一下,随着他开口而停止:“还是那句话,工作问题迟早会解决的。”
说得很是信誓旦旦,魏清澜有那么一刻怀疑,赵景初像是在承诺什么。
可这种想法只是一瞬,她知道对于不知情人士而言,无法共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所以我才要走。”
“离开才能解决?”
“也不是。”魏清澜很诚实地回答,“但离开是个对谁都好的选择。”
“对谁都好?”赵景初重复这四个字,神色不明。
他的目光落在茶几的两个空杯上:“没有留下的理由了吗?”
“没了。”
魏清澜陪聊这么久已有些不耐,莫名翻涌的倾诉欲也已经消失,心态开始摆烂。
她站了起来:“时间真的不早了。赵景初。”
闻言,赵景初却突然笑了一下。
他的笑容里是魏清澜曾经无比熟悉的不羁,只不过还掺杂了一些不易察觉的讥讽:“我还以为你都忘了我的名字了。”
魏清澜说道:“这个还是能记得的。”
赵景初感受到她在下逐客令,站起身来,看着是准备走了,却在下一秒捂着嘴向洗手间的方向冲去。
魏清澜一脸错愕地看着一道身影快速划过,反应过来后立马跟了上去。
“呕……”
模糊的呕吐声隔着一道门传进魏清澜的耳朵。
等赵景初整理好自己再出来时,魏清澜将纸巾递给他,颇感无奈:“会吐还喝。我还以为你练出来了呢。”
赵景初的发丝已有些乱了,一绺自额前垂落,打在眉眼上,遮去了他的情绪:“想克服,但克服不了。”
魏清澜此时略有些自责,语气放软了不少:“以后别喝了。”
刚才还神色不虞的赵景初,过了好半天就只是十分轻地“嗯”了一声。
由于热水壶罢工,魏清澜也没能给赵景初倒杯热水,只能从那堆五颜六色的饮料里寻摸出一瓶矿泉水。
看着他喝了几口,似乎彻底压下了嘴里的恶心,魏清澜的那股罪恶感也才消散。
赵景初依旧习惯性地含了水在嘴里,迟迟才咽了下去。他一手握着水瓶,大拇指在瓶盖边缘蹭了蹭。
两人站在餐厅的一角,由于赵景初的人高马大,这个空间显出了平日没有的局促。
魏清澜看了眼天色,先转身离开了角落,走到开关面前。
“啪”一下,暖黄色的顶灯灯光洒落,赵景初眯了眯眼。
“出去的路还认识吧?我就不送你了。”
魏清澜感觉到赵景初买房的意愿并不特别强烈,她猜测或许他还是在观望状态,她这不过是其中一站。
但她也并不在意,如果非得说的话,她倒是希望他别看上她的房子,省得两人还得见面。
或许她是杞人忧天,毕竟这个地段不算差,但也算不上有多好。
虽是滨江,却离市中心不近,两居室虽温馨,却也只有六十多平方。
各个条件来看,作为刚需还有些价值,作为投资那就是无理取闹了。
而赵景初显然不存在刚需问题,他无论在仁城还是长甫,都是二世祖。
两人从高中认识,到她大三分手,彼此的信息可谓是了如指掌。
毫无交集的五年过去,大家都变了很多,更是谈不上了解了。但魏清澜知道,赵景初过的不会差。
再次被驱逐,赵景初识相地走向了门口。
虚掩着的大门透进了楼道里亮起的光,冷色调的,与魏清澜家中的暖色交杂在一起,让人眼花。
门把手有点凉,赵景初的手也是。
他是最不怕冷的,可五年过去,现在也怕了。
门在身后轻响后紧闭。
赵景初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走到了小区外,他的车临时停在路边,被贴上了罚单。
嘴里突然冒出苦味,赵景初分不清是刚才的乌龙茶余味,还是烟瘾犯了。
他走进了刚才的便利店。
货架上的糖又上新了好几种口味,他却轻车熟路地挑好了乌龙薄荷的经典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