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公子,一切罪过在我、在途安,不在族长。”
庙堂中烛光抖动,将季沅眼中的惭愧与羞耻照的清清楚楚,“我与途安生出有违人伦之情,被祭祀所察觉。他欲要将此事告知族中众人,但是...”
“倘若被揭发,我与途安必死无疑。不得已,族长杀了祭祀。”
说着,季沅诚恳而迫切的望着方隐攸,“但是诸事皆是因我和途安而起,天灾也是我与他招来...”他垂下头,无力的跪坐在腿弯上,“我和他...该死。”
方隐攸越听,脸色越困惑,他视线在途安和季沅之间来回打转,“有违人伦之情?什么情?”
柳傅文闻言无语的一把将他扯到身边,“方隐攸,你行走江湖这么久,不知道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吗?”
方隐攸真诚的点点头,“不知道。”
柳傅文不可置信的凑到他耳边,小声解释,“就是男人爱上了男人!”
方隐攸一把推开柳傅文,“男人怎么可以相爱?天地造化将人分为男女,动物区别雄雌,为的就是男女相交、雌雄相配,怎么可以男人爱上男人?”
季沅听他这么一说,更加羞愧难当,紧紧的咬住唇齿,沉默的垂下头盯着地上的尘埃。
“愚昧!”柳傅文嗤笑一声,“你就是愚昧无知!男人为什么不能爱上男人?爱由心生,只要有心就可以爱上任何一个人,管他是男是女。”
说着,柳傅文手往京城的方向一指,“方隐攸,你这无知的南蛮子,你要是去京城里走一遭那可才叫开了眼,朝中鼎鼎有名的舒宰相所爱便是男子。”
“荒唐!”方隐攸满脸鄙夷的看着柳傅文,“朝堂就是因为被这种人把持才会导致现在的民不聊生!”
柳傅文越听越气,一脚踹在方隐攸的侧腿上,“你才是荒唐,南边来的屠夫,脑子里面除了打打杀杀没有半点好货!”
柳傅文一脚踹不动方隐攸分毫,自己反倒是没站稳打了个趔趄,他咬牙切齿的瞪了一眼方隐攸继而看向正满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季沅。
他几步都到季沅面前将他和稹安都扶了起来,“情爱一事从来没有什么天地规则,同性相爱不是乱则,异性相爱也称不上守规,总之无论是谁与谁相爱,相爱是关键,其它的都是细枝末节。”
季软闻言,眼神惊讶又迷茫,整个人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可是...自古以来便是男女相亲...”
“自古以来便是对的吗?”柳傅文又愤愤不平的瞪着方隐攸,“就是有这所谓的自古以来,让那些胆小害怕之流只敢隐瞒自己心中真正所爱之人,让自古以来的同性相爱者销声匿迹,让自古以来被人所知的皆是男女相亲、异性相恋!”
方隐攸呵呵一笑,走到烛台边轻轻挑动烛芯,烛火瞬间一抖,“你朝着我吵嚷有什么用?现在要打杀他们的是屋外那群人,不是我。”
柳傅文回首看向紧闭的屋门,那群人忌惮着方隐攸的实力,并不敢破门而入,只敢在外面破口大骂。
“他们迂腐顽固是他们的事情。”柳傅文看向季沅,“你和途安离开寨子,去外面的世界生活,那里没有一个人会对你们指指点点,虽然可能也会有一些异样的眼光,但是那都是些不开化的莽夫,你们无需在意。”
季沅犹疑的看向柳傅文,“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柳傅文拍拍胸脯,“本公子就是从外面来的,自然比你了解外面!”
季沅露出一个激动的表情,看着稹安试探性的问道,“族长,我可以和途安离开寨子吗?”
稹安板着脸看着他,眼神十分纠结,他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途安,最后无奈的长叹一口气,“你可知道,一旦离开便永远不可再回来。”
季沅点点头,“我知道。”
“那途安呢?他愿意和你离开吗?”
“哥哥...”躺在地上的途安忽然动了一下,他缓缓仰头看向稹安,“你与我们一起离开...”
稹安一愣,十分坚定的摇摇头,“我是族长,绝对不可以离开古岭寨。”
途安闻言惨然一笑,“那我也不离开,大不了被他们打死。”
季沅扑倒他身边,“途安!”
方隐攸看着他们三个人纠结为难的模样,十分不理解,“你们就不能变通一下吗?一个偷偷回来,一个悄悄出去,有谁会知道?”
三人同时睁大眼睛看着他,眼中满是惊讶。
“看我做什么?难道不是吗?你们这里周围都是山林,随便从哪里绕进来不就是了,非得敲锣打鼓闹得人尽皆知吗?”方隐手双手叉腰,盯着途安,“要么死要么就悄悄的活。”
柳傅文也赞同的点点头,“对,你们可以私底下聚在一起,这样也算是两全其美。”
季沅观察着稹安的神色,“族长,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你可以留在寨子里,我们也可以离开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