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说着,一把从身后的城墙之上,拿起了一个酒坛,打开封口的黄泥,一股子臭气扑面而来,却正是一个金汤罐。
所谓金汤罐,乃是守城的利器,是人的粪便灌入其中,一来可以灭火,二来可以洒在敌军身上,造成大面积的细菌感染,引发伤口溃烂,即使只是一点小伤,也许回营之后就会伤口大面积地腐烂,不可救药。所谓固若金汤,正是来源于此,刘裕这会儿拿的,正是城楼之中备用守城的一个金汤罐。
慕容永的脸色一变:“刘裕,你们晋人喝酒,难道喝的是自己的尿吗?”
刘裕哈哈一笑,突然解开了腰带,裤子一下子落到了膝下,整个下体,一览无疑,黑又硬的真龙,高高崛起,对着那金汤罐,就是一阵飞流直下,那哗啦啦的声音,即使隔了几百步外的秦军,都听得清清楚楚。
慕容永脸色铁青:“好不要脸,居然当着这么多人耍流氓,刘裕,你果然是个粗鄙不堪的乡巴佬!”
刘裕笑着提起了裤子,手里扣着这一罐装满了自己尿的金汤罐子,在城头上一个大旋身,气沉丹田,双腿在地上一阵横扫,带起滚滚烟尘,整个人都被包裹在这腾起的烟尘之中,可见这一旋之势,何等可怕。
借着这一旋之力,如同后世掷铁饼和铅球一般,刘裕一声暴喝:“好酒来了!”然后远远地把这一罐掷出,金汤罐划出一个大大的弧线,势如流星,直奔慕容永而去。
这种飞石掷槊的训练,乃是军中常态,刘裕更是个中翘楚,尿罐飞天而起,直出百十余部,砸向了惊得合不拢嘴的慕容永,二十几个盾卫连忙上前,举盾而挡,顿时,在慕容永的头上和身前,形成了一面盾墙。
本来慕容永为了逞能,鼓舞士气,干脆前出到一百五十步左右,刘裕这一掷,又是从高而降,居然直接就砸中了他身前的那些木盾,只听“呯”地一声,金汤罐四碎,因为刘裕刚刚撒了一泡热乎乎的尿,而变得温热的屎尿四溅,从盾牌间的缝隙里飞入,就连慕容永的身上脸上,都溅了不少黄兮兮,黑乎乎的粑粑,全身上下,臭不可闻,城头的晋军,齐声叫好,而西燕军则人人为之气夺,低头不语,甚至还有些人忍俊不禁,差点笑出了声。
刘裕哈哈一笑:“慕容永,我们洛阳的北府佳酿,不知是否合你的口味?”
慕容永一边气急败坏地推开盾牌手,擦起脸上的屎尿,一边破口大骂:“刘裕,你竟然敢如此戏弄本帅,本帅必要将你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慕容永,在战场上,永远是用实力说话,而不是靠嘴,今天你想使这些盘外花招,不过是自取其辱。”
慕容永咬了咬牙,一挥手,身边的一名射雕手持着大弓,快步上前,对着刘裕方向,就是一箭射来,一边的檀道济看得真切,连忙道:“寄奴哥当心!”
刘裕笑着摇了摇头,顺手一抄,这一箭直接给他抓在了手中,一边的檀凭之拍了拍檀道济的肩膀:“这个距离怎么可能伤到寄奴,再说这一箭没有箭头,还绑了书信,你居然看不出吗?平时怎么练的?”
檀道济吐了吐舌头,一脸惭愧地退下。
刘裕展开来信,大声念道:“刘裕,你以为你守城能杀人立功吗?你若杀并州稽胡,则为我除并州之贼,若杀前秦氐奴,则为我杀秦国余孽,若杀中原汉军,则为我除中原汉奸,若杀关中老羌,则为我除关中羌贼,我西燕大军十万,各路贼人,劳烦使君为我一一除之!感激不尽。此所谓打死我军除内乱,打死你军除外患也。杀到使君满意为止。”
刘裕哈哈一笑,对着左右说道:“大家把这信抄一千遍,然后射到敌军阵中,让他们看看,他们的主帅是怎么对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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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4章 西燕驱民欲攻城
须臾,城头就是一阵箭雨,洒向了城外的西燕军阵,刘穆之和二十余个懂得鲜卑文字的文吏,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些文书写成,然后由城头的北府军战士们把文书绑在箭杆这上,射向了城外,不少西燕军士本能地举盾格挡,却发现这些无箭头的箭杆纷纷落下,很快,不少人已经开始传阅起这些信件了。
慕容永拿起了一张信件,很快就给气得嘴都歪了,大吼道:“不许看,这些是敌军动摇军心之举,有敢私藏私看者,斩!”
刘裕冷冷地说道:“慕容永,你没想到吧,我们这里有的是能识文断字的能人,你的这个劝降信,原样奉还,你既然不把你的部下当人,想让他们送死,那我就奉陪到底,我看看有你这样的主帅,谁肯死战!”
不少军校们开始强行地收回在士卒间传阅的信件,刘裕可以在城头清楚地看到,有不少西燕军的小兵已经把这些信件偷偷地塞到衣甲,袖口之中,而有几个动作慢的人给凶神恶煞的军官们发现,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阵鞭打,可是更多的人,已经知道了信中的内容,他们冷冷地看着被打得满地打滚的那几个倒霉鬼,眼中却是闪过一道道愤怒的目光,那是一种被背叛和抛弃的感觉,现于脸上。
慕容逸豆归悄悄地凑了过来,低声道:“大帅,情况不妙啊,不少人已经看到这些话了,军心有所浮动啊。”
慕容永气不打一处来,恨恨地说道:“都怪你,出的这个馊主意,没吓到刘裕,反倒是让我们自己军心动摇了。”
慕容逸豆归哭丧着脸:“我哪知道刘裕手下有这么多懂鲜卑文字的,这么快就能整出百十来封弄了回来。这下子除了我们核心的鲜卑兄弟外,新附的其他各族降军,只怕都会心生变数了。大帅,要不然我们今天先收兵回营吧,整顿一番之后,明天再来攻城。”
慕容永的脸上肌肉在跳动着,狞笑道:“刘裕就是想让我退兵,没这么容易,我今天偏不收兵,传令,全军后退两百步,把氓山抢来没杀的汉人俘虏全给我推到前面,派前秦降军在后面压阵,有后退不前的俘虏,当场射杀。再让我们西燕兵马在秦军降军之后压阵,若是他们不下手,就斩杀前面的秦军降卒,我看看刘裕面对自己的同族,还敢不敢下手!”
慕容逸豆归转而谄笑起来:“大帅,高,实在是高,这金墉城虽小,但是城高池深,还有两道护城沟,我军若是强攻,只怕没那么容易填平壕沟,让这些汉人俘虏们去填沟渠,最好不过!”
慕容永一挥手:“传令,攻城,今天日落之前,我要拿下金墉城,把刘裕千刀万剐,以泄我心头之恨!”
金墉城头,刘裕跳下了城垛,看着城外西燕军的军阵,在大规模地变化,原本前锋攻城部队的云梯,攻城塔,投石车,弩机等,都开始缓缓后撤,而几十个由上百面盾牌组成的密不透风的盾阵,缓缓而前,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不过,这几十个盾阵,却是从西燕军几万大军之中,缓缓而出,显然,是有所行动了,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就从几里外的西燕军大营,移到了东城和北城的正前方。
檀凭之一脸的兴奋:“看来慕容永被寄奴你的言语所激,想要拼命攻城了,这些盾阵里,应该是敌军的甲士和攻城槌,想借着掩护强攻我们的城墙和正门。只是我们有两道深沟,他们想要接近,就得拿命来填!”
刘裕的眉头一皱:“瓶子,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传令,让猛龙和阿玉率地行组,准备出城反击。”
檀凭之微微一愣,转而讶道:“什么?出城反击?我军还没重创敌军呢,这时候出城,是不是太危险了点?”
刘裕摇了摇头:“西燕慕容永今天想诱我们出城在先,不成之后又想激我们守军暴露位置和兵力,再次受挫之后又想靠骂架挽回士气,结果一再地被打击,现在军心不稳,根本不是攻城的时机,却是退下攻城器材,以盾阵掩护强上,这有违基本兵法,这时候上阵的,一定是送死,那么你说,慕容永会让谁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