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一身甲胄,看着黑夜之中,一身黑色的装扮,仿佛一个暗夜精灵的王神爱(王妙音),轻轻地叹了口气:“妙音,你最近,可好?”
王神爱淡然道:“天天守着一个冷暖不知的傻子,你觉得我好得很是吗?”
刘裕勾了勾嘴角:“好了,我不该问这个。你看我这样一身军装都不脱,陉直找你,就应该知道为了什么事了。”
王神爱幽幽地叹了口气:“天下无敌的建武将军,不忍苍生再陷战乱,所以小院夜会守活寡的皇后,想要皇后娘娘把那玉玺藏起来,不让司马元显盖上那个下令征讨桓玄的章,这样能解万民于水火之中,对不对?”
刘裕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好象对我很不满意?”
王神爱一动不动地看着刘裕:“上次,你说因为慕容兰跑了,你心神不宁,不想和我谈别的事,那这次呢,刘裕,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刘裕忽然一个箭步上前,紧紧地把王神爱揽进了怀中,两个身形,瞬间就滚倒在地,荒院之中,只剩原始的冲动。
激情过后,一处小草堆之上,王神爱的脑袋,紧紧地贴着刘裕那毛茸茸的胸口之上,红晕满面,尽是幸福,她抬起头,一双秋水般的眸子里,柔情似水:“裕哥哥,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我救出去,那样的日子,我一天也不想再过了!”
刘裕柔声道:“快了,很快了,等我能平定大晋的内部,就一定想办法救你出苦海,只是现在,还差点火候,我现在还不能独掌大权,需要进一步的功劳积累才行。”
王神爱微微一笑:“这个简单啊,那我就顺了司马元显的心意,给他的诏书盖玺,然后你去灭了桓玄,回来之后,四镇将军之位,就非你莫属了。再之后北伐建功立业,取代刘牢之,就是大晋第一人了。”
刘裕摇了摇头:“事情只怕没这么容易,黑手党的动向可疑,你听到什么风声了没有?”
王神爱坐起了身,开始穿起衣服来:“你现在是不是以为,我就是黑手党一员了?”
刘裕笑着从背后环住了王神爱的纤腰,脑袋搭上了她的香肩,轻声道:“上次我早就问过你了,你既然否认,我就相信。只是,黑手党会和你娘有所联系,我的意思是,他们最近跟你们谢家有什么来往呢?”
王神爱淡然道:“我是王神爱,是王家的女儿,对谢家的情份,已经随着我这次的改名,彻底地尽了。要是说上次我成为支妙音,是还了相公大人的恩情,那这次成为王神爱,也是断跟我娘的情份,现在她们有什么事情,也不会找我,毕竟深宫重重,想来一趟也不方便。”
刘裕叹了口气:“你不仅仅是王家的女儿,也是谢家的谍者女王,一日为谍者,终身不得出,妙音,我不想跟你再隔着点什么,无论什么事情,我都答应了,跟你一起去面对的。”
王神爱轻轻地摇了摇头:“有的事情,你现在没法去面对,因为你不具备面对这些事情的能力。”
刘裕的眉头一皱:“你是指这次在吴地土断的事情吗?怪我没有阻止刘牢之和高素去夺世家之地?”
王神爱回过了头,看着刘裕,平静地说道:“你既然知道了,又何必问?夺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司马元显自寻死路,而刘牢之是头号帮凶,你虽然这回没有帮着他们做这事,但也没阻止,在他们看来,不是朋友。”
刘裕微微一笑:“他们今天做的事情,我以后早晚也要做,世家之土地,人口,粮草,这些并不应该永远属于他们,只有交给国家,北伐才能有成功的希望。这回能看到司马元显带头做这个恶人,并不是坏事。”
王神爱的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这次的事,是你所希望的,默许的?”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你我都知道,只要吴地的土地,人口掌握在世家,在黑手党上一天,那国家就一天不可能北伐成功。我之前二十年的惨痛经历,就让我明白了这个道理。大晋的世家已经腐朽没落,不可救药,却还贪恋权力,想要永世富贵,天下没有这个道理,我不去夺这些,以后只会让南下的胡人灭我大晋,最后一样给人夺了去。”
王神爱咬了咬牙:“可是这样做,是与天下世家为敌,他们宁可站到桓玄这边,接受桓玄的篡位,改朝换代,也绝不会容忍司马元显的。”
刘裕微微一笑:“求之不得,那就先让桓玄灭了司马元显,岂不是最好?”
王神爱的眉头一皱:“这回,这回你不怕战火再起,百姓受难了?”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该来的,早晚要来,现在不受这难,以后也要受。桓玄是只有通过战争才能消灭的,或者说,荆州也需要象这次天师道之乱一样,通过一场流血,来洗掉桓家的数十年基业。如果能把战事迅速解决或者以全军倒戈的方式来结束,是最好的做法。”
王神爱突然笑了起来:“看起来,你这回倒是想站在桓玄一边,灭了司马元显了?”
刘裕摆了摆手:“如果能先用北府军消灭桓玄,自是最好,反之,要是桓玄灭了司马元显,进京夺权,也不是坏事,以桓玄的贪婪,那些三吴之地,不会分给世家大族,而是会给自己桓家人,如此一来,必然矛盾再起,桓玄要弹压三吴之地,离不开北府军,到时候需要我们这样的人来为他掌军,等他四面树敌,无人支持之时,就是我们真正出手,解决荆州这个百年大患的时候了。所以妙音,我现在必须要弄清楚,黑手党在这次事情上的真正立场,以决定我下一步如何做。”
王神爱凝眸于刘裕的脸上,久久,才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现在已经有点不认识你了,裕哥哥,难道现在的你,真的也开始变成权力的动物了吗?”
刘裕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因为我明白,要保护我所珍爱的人,完成我平生的志向,那必须要有权力才行。我已年近四十,得抓紧了!”
第2042章 助力寄奴夺北府
王神爱微微一笑:“你珍爱的人是谁?是我,还是她?”
刘裕的眉头微微一皱:“妙音,不要问这种让我为难的问题好吗。你和她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当然,还有我娘和兴弟。都是我可以不惜性命要去守护的人,现在她远归故国,不知道这辈子我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她一面。”
王神爱幽幽地叹了口气:“其实,我并不介意你跟慕容兰在一起,说实话,开始的时候,我恨得每天都睡不着觉,但这些年下来,我也释然了,你我有缘无份,今生恐怕也不能真正地在一起,你这样的大英雄,不能没有一个红颜知已常伴身边。只是,慕容兰真的跟你不合适,如果是换了别的大晋女子,我也不会如此反对。”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天师道的那个巧匠,精通木甲机关术的张纲,上次在郁州之战中,就给慕容兰救走了,现在人已经到了南燕,给拜为尚书郎,为南燕打造各种战争机械了。”
刘裕睁大了眼睛:“张纲给阿兰救走了?她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她人在战场却不来找我?”
王神爱苦笑道:“你也不想想她为什么要离开你,避开那私藏军械的罪名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的国家和族人在危难之中,南燕夹在强大的北魏和大晋之间,随时可灭,想活下去就得有足够强大的军力才行,靠了木甲机关,再加上甲骑俱装,才有一线生机。也许真的如你说的那样,跟她再见,就会是敌人了。”
刘裕喃喃道:“那我希望这一天永远不要到来。不提她了,神爱,我们说正事,黑手党确定是要对司马元显下手,联结桓玄?”
王神爱勾了勾嘴角:“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这回司马元显夺世家之地,是大晋开国以来前所未有的恶劣之举,他还不是皇帝,只是个宗室亲王的世子而已,却做得如此过分。本人既无才能,又无功勋,靠了点阴谋手段,收买了刘牢之就想独霸天下,这样的人,于公于私,都不能继续留了,这点,裕哥哥你同意吗?”
刘裕微微一笑:“司马道子一党多年来重用奸人,混乱朝纲,才落得如此局面,早就该杀。司马元显更是比其父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个是醉生梦死,一个是野心勃勃,但都没有那个能力和手段,只不过,黑手党和大世家们要灭司马元显,却是要站到桓玄的一方,这样真的好吗?桓玄的野心不在司马元显之下,而手段却比他高明很多,人也狠辣。别一个不留神,玩火自焚了啊。”
王神爱正色道:“我不知道我娘他们是怎么跟黑手党联络的,但他们好像已经有了共识,要促成此战,桓玄上次派殷仲堪之子扶灵回京,也同时让殷仲文跟着回来,这阵子他一直在世家间来回奔走,联络,只怕很多世家,尤其是在吴地给夺了庄园的世家,已经倒向桓玄了。司马元显面对如此危局还不自知,我看,真要是打起来,那死的一定是他。”
刘裕摇了摇头:“刘牢之已经去亲自面见司马元显了,请他不要冲动,不要在这个时候向桓玄开战。如果司马元显能听得进去,还有活路。”
王神爱冷笑道:“在我来之前,刘牢之已经吃了闭门羹了。裕哥哥,你恐怕是想不到吧,司马元显竟然借口军务繁忙,连见都不见刘牢之一面,你的刘大帅,还有阿寿兄弟,就在那世子府的大门前,站了两个时辰,都没见到元显一面,最后一怒而去。”
刘裕睁大了眼睛:“司马元显不想活了么?他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刘牢之和北府军了,这也能得罪?”
王神爱微微一笑:“因为他的狗头军师张法顺,回去以后就跟他进言,说刘牢之傲慢无礼,不把他放在眼里,最好早点下手除掉刘牢之,兼并北府军。”
刘裕苦笑道:“还不知道是谁杀谁呢。司马元显身边都是这种无谋短视的小人,那完蛋是必然的事,只是这样一来,会苦了我们北府军。妙音,你能想办法阻止讨伐诏令的下达,等我说服大帅想办法先扳掉司马元显吗?”
王神爱叹了口气:“没办法,裕哥哥,西征的诏令,就和对刘牢之的征西将军的任命一起,已经给盖了玉玺,明天就会正式传达了。而且,我娘会出面劝说司马元显的另一大谋主,琅玡王氏的庶流子孙王诞,请他在司马元显面前美言几句,放过殷仲文和还在京城的桓修。裕哥哥,你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