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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847节(2 / 2)

刘裕点了点头:“传令前军王镇恶,出动重甲北府军,从那些攻城塔打开缺口的地方强行登城!”

刘穆之的眉头微皱:“重甲军士虽然防护力出色,但是行动迟缓,不擅长攀爬城墙,真的要让他们上吗?”

刘裕沉声道:“让他们从没有焚毁的攻城塔处攻城,再就是硬打开那些有夹壁暗孔的城墙,争取直接突破,另外给向弥那里补充三千人,强攻城门。”

王妙音轻轻地叹了口气:“裕哥哥,是我不好,我前面不应该绕过你下令的,但是,但是你也别冲动啊,连我都知道,这样只能消耗,无法破城的,就象王镇恶…………”

她说着,一指前方,那部塔楼已经被火焰所吞没,变成一堆灰烬,泛着火光的焦木,散得满地都是,原来的城墙上,架起了四部云梯,全身重甲的北府军士,正在顶着盾,衔着刀,向上爬墙呢,但这里跟别的地方一样,城头又不知从哪里新冒出多少南燕军士,拿着石头,木块,甚至是死人的尸体,向下猛砸,配合着推杆,把这些云梯连同上面的军士,一次次地推倒,砸下!

王镇恶身边的弓箭手们,仍然在不停地放着箭,城头的燕军也不时惨叫着倒下,很快,给射死的尸体就会成为新的扔下城墙,砸向梯子上的晋军的守城武器,双方的伤亡在不停地增加,却看不到有任何突破城墙的可能。

刘裕面无表情地说道:“强攻,就是如此,靠的是性命和勇气,妙音,记住,到该拼命,该死人的时候,必须要做到拼命和死人,不要总想着牺牲别人来保全自己,在战场上,这种心态只会让众军离心,最后也无法胜利!”

说到这里,刘裕抬高了声调,高声对着台下说道:“传令,帅台前移两百步,中军所有的响鼓全部重擂,全体军士齐声呐喊,为攻城的将士们,助威!丁旿,打起我的帅旗,我要让每个前方的军士,知道我刘裕,与他们同在!”

第3304章 前仆后继攻城急

东城,晋军长围。

诸葛长民坐在长围的顶部,两条腿翘在围外,轻轻地摇晃着,一边的王玄谟眉头轻轻一皱:“诸葛将军,你这个姿势,恐怕与你大将的身份不太符合啊,这还在攻城呢,还是要有点威仪的!”

诸葛长民冷笑道:“你小子懂什么?威仪?让你来这里传令的那个人,当年在洛阳城头,直接脱了裤子,对着城外的几万西燕军就是放尿,你要讲威仪?先跟他说去!”

王玄谟先是一愣,转而微微一笑:“长民哥,消消气嘛,我也不过是传话罢了,你可别怪我啊。”

一边站在长围墙上的诸葛黎民铜铃般的大眼一瞪,对着王玄谟就没好气地说道:“长民哥?长民哥是你小子叫得吗?我大哥当年出来当兵的时候,你娃还在吃奶呢。又不是我们北府老弟兄,在这里套啥近乎!令也传完了,这帅旗也前移了,你还留这里做什么,回去复命去啊。”

诸葛幼民连忙说道:“王书吏,我二哥是个粗人,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看,我们这里也按刘大帅的要求做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复命,不要贻误了战机啊,说不定大帅还有新的命令要你传达呢。”

王玄谟笑着摆了摆手:“好了,三位,不用说这话啦,其实我跟你们也一样,也是给臭骂一通,受了一肚子气,才给派了这个差使,现在我传完令了,大帅也没说要我马上回去,我倒是有兴趣,在这里看看长民哥的指挥,领略一下如雷贯耳的北府名将的风采呢。”

诸葛长民的嘴角勾了勾:“名将?屁的名将,不过是一个靠了点资历混饭吃的老家伙罢了,王书吏,你是本地的大族,又是太原王氏之后,可是前途无量,至于你进的那些言,我听说了,并不是什么不智之论,这打仗,有时候就得用这个狠劲,只不过刘大帅他一向爱兵如子,顾念手足情义,你公然地这样说,有违他领兵之道,给训斥一下,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你是刘长史看重的人,回去之后,跟刘长史多搞好关系,他这个人喜欢美食,你多找点齐鲁风情好吃的东西,让他高兴,打完这仗后,你有的是大好前程呢,到时候,我这个老兵也许解甲归田后,还要多多仰仗你王书吏呢。”

王玄谟微微一笑:“长民哥果然是会说话,会做人哪,不愧是北府众将中难道的头脑冷静之人,能在当年那么多猛将锐士中走到今天,真不是盖的。玄谟有幸能在您这里得到一二指教,是我这回的福气!”

诸葛黎民冷笑道:“哎呀,这漂亮话真的是一套一套的,还真是学问人哪,只不过,咱们不是一路人,我们诸葛三兄弟从来都是刀头舔血打打杀杀的,你和刘长史他们才是一类人,都是耍笔杆子,弄墨汁的,咱们尿不到一个壶里,大哥,我们这里按大帅的意思,现在正让怀慎兄弟的中军甲士攻城哪,王书吏,你可看好了哦,不是我们要他们去打头阵的,可是怀慎自己请命出战的啊,这是大帅的意思,就算损失…………”

“轰”的一声,一颗大石从城内飞出,越过高墙,重重地砸在了城下的铁甲方阵之中,十余名甲士顿时成了铁包肉的血泥,可是其他的军士却是视若无睹,继续顶着盾,爬着云梯,向着高高的城头,发起一次接一次的冲击。

王玄谟叹了口气:“只这半个时辰的功夫,就折了四百多好兄弟,大帅还真的是为了克城,不惜血本哪。长民哥,你就这样看着中军甲士的兄弟这样白送性命吗?”

诸葛长民冷笑道:“强攻坚城就是这样,既然要出力真攻,就不能计较伤亡,怀慎如果顶不住了会鸣金收兵的,现在他还在进攻,我们能做的,就是用投石车多加支援和掩护,你进言的那套攻城时不分敌我地砸城头的打法,已经给大帅否决了,我也不会用来砸自己的兄弟,不过…………”

说到这里,他一指城墙的后方:“看来燕贼还是在城后藏了不少家伙的,现在终于忍不住用上了,这也是我们的军士们牺牲的回报,老二,叫我们的投石车狠狠地砸,为给砸死的兄弟报仇!”

诸葛黎民用力地点了点头,拿起手中的两面小旗,对着右前方一字排开的三十多部投石车方向,用力地挥舞着,一边挥舞,一边大叫道:“投石车,向前三十五步,攻击城墙后的敌军投石车,要快,千万别让他们砸了人又跑了!”

一阵齐声的号子声响起,伴随着力臂落下时巨大的呼啸之声,然后就是数十枚飞石冲天而起,砸向对方城墙之后的声音,隔着三百步远,仿佛也能听到城后的一阵阵响动与惨叫声,原来还在攻击的七八块飞石,再也没有动静了。

攻城的甲士们发出了一阵阵的欢呼之声,又是二十余部云梯给架上了城墙,更多的军士爬着梯子,向城墙发起了新一轮的冲击,诸葛黎民兴奋地挥着旗子,大吼道:“老铁,冲啊,杀啊,冲上城墙,先登头功!”

他一边挥着旗子,一边把这两面令旗就当成了背上插着的两把大斧,在那里挥来劈去的,仿佛是自己在作战!

城头一阵阵的落石和滚木砸下,伴随着时不时倾泻而下的箭雨,几乎每个冲在前面的北府甲士,身上都插了几枝到十几枝不等的羽箭,轻则弹落,重则没柄,不少前排的战士血流满身,却仍然奋力向前,更是有不少人一次次地给从梯上打落,却是弹地复起,继续爬梯。

王玄谟的眉头微微一皱:“重甲精锐,果然刀枪难入,更是战意高昂,不死不休,久闻北府军步兵是天下之冠,今天终于有幸见识到啦!”

诸葛长民咬了咬牙:“大哥,怀慎快要拿下先登之功了,我们还在这里等什么?跟着杀进城哪。小弟愿亲自领兵!”

诸葛长民轻轻地勾了勾嘴角:“不急,我想广固的防守,不止如此!”

第3305章 甲士登城殊死斗

正说话间,只听到一阵欢呼声从前方响起,数千个嗓子在同时高呼:“唐方,威武,唐方,威武!”

诸葛黎民恨恨地一跺脚:“该死,让唐方这小子抢了先登,那本该是我的!”

王玄谟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高八尺有余,壮得如同一头蛮牛的大汉,左手举着盾牌,背上插着一把大斧,在成千上万人的欢呼声中,纵身一跃,直接跳上了广固东城的城头,在他飞身跃上城墙的一瞬间,他的声音也顺风传向四方:“北府军中兵飞虎幢主唐方,先登广固!”

他刚刚跳上城墙,就只见三把明晃晃的钢刀,向他砍来,伴随着三声鲜卑语的怒吼:“去死吧!”

唐方哈哈一笑,左手的盾牌一挥,荡开了两把砍向自己的钢刀,而从右边砍来的一刀,直奔他的肩头而去,他却不管不顾,右手一把抄起背上的大刀,只听得一声龙吟虎啸之声,长刀呛然而出,伴随着这一抽一挥之力,卷起地上的朵朵尘埃,如飞沙走石一般,席卷向出刀攻向唐方的那名鲜卑军士。

这个鲜卑军士戴着皮盔,这显然是燕军中队正以上小军官才拥有的,此人面相凶狠,是个独眼龙,一道长长的刀疤,从他的那只瞎眼右上方斜布了半个脸,触目惊心,肉眼可见的凶悍,而这一刀又准又狠,直奔唐方的肩头,只要给砍中,那一般情况下,必是断骨卸臂,一刀就能让唐方的手分了家。

他这一下极为歹毒,以两个同伴向唐方胸腹与左肋出刀,逼其盾牌左荡,如此一来,右侧空门大开,如果唐方要躲这一刀,那必然无法抽刀还击,接下来这鲜卑刀手就可以占尽先机,甚至逼得唐方再也无抽武器的机会。

可是他没有想到,唐方居然不管不顾,直接就抽了刀,在这一刀击中唐方肩甲的同时,他的吼声也带了几分讶异:“小子,不要肩膀了吗?”

虽然说语言不通,唐方不可能听明白他的话,因为唐方不会鲜卑语,但唐方仍然放声大笑:“想砍爷爷的胳膊,就靠你这破刀?”

说话音,只听到“叮”地一声,这一刀结结实实地斩在唐方的右肩甲之上,只听到一阵金铁相交之声,唐方右肩之上的精钢甲叶片,碎成几百块姆指盖大小的铁片,在空中飞舞着,而肩甲也隐约有道裂痕,可是,这一刀除了把唐方的右肩砍得向下沉了两寸外,却是不能破甲入肉,更不用说断崩卸臂了,反而给这一击之力荡起半尺有余,在抬起的刀刃上,甚至隐约可见十余个细小的裂口,显然,这一刀虽然碎甲,但也折刃,可见北府军的防护之精良,甲胄之严密!

鲜卑队长甚至来不及反应,他没弄清楚为何自己向来杀人宰牛如割茅草般的利刀,居然不能一下卸了唐方的肩膀,要知道,这一刀下去,连千斤大牛的脑袋,也是可以一刀而下的。

可他的脑子还在转着,却只觉得右腰一阵剧痛,唐方的笑骂之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他突然能听懂这句汉话了:“吾刀利否?!”

唐方的这一刀横扫,直接切开了鲜卑队长的右腰,一扫而过,把他的整个人,横着斩成两截,上半截的躯体,甚至被这一刀横扫的大力,带得跟着刀锋一样继续向左飞,甚至在空中飞移的过程中,连肠子和肝脏都没来得及下落,仍然保持在腹腔之内,直到左飞三步之后,这半截身子砸在刚才的一个攻击唐方盾牌的刀手身上,这才连同这个刀手,一起砸倒在地,而下半截的那两条腿带着半个腰部,还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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