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道兄哈哈一笑:“没事,我们神教的弟子,都随时做好为了胜利,为了天师赴死的准备,再说了,我相信我们也有能正面打穿他们这些方阵的机会,贺师兄,虽然总坛剑士,加上这些鬼力丸肯定是威力无比,但也别觉得我们这些将士们是摆设,派不上用场啊。”
贺天平连忙点头道:“不不不,大牛师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我们先行破阵,在敌阵中引起了混乱,那你们正好也可以一举在正面击破敌阵呢,我们在里面孤军奋战,也不是持久之计,需要你们冲进来接应呢,只要里应外合,必可大破晋军。”
桑昆道友笑道:“好的,我们知道应该如何做了,不过,你们在阵中能认清敌我吧,不会象长生人那样不分敌我的乱杀一气吧,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只能离远点,以免给误伤到。”
所有人听到这里,脸色微微一变,转头看向了贺天平,只见他神色平静,摇了摇头,说道:“按徐副教主的意思,这些药丸是红黑两半,红丸服下之后,可以精力暴增,反应和速度变得快上很多,力量也会大幅度地增加,简而言之,是可以激发人体的潜能,但并不是变成鬼兵长生人那样,完全失去意志和人性,只要是活物,就会不加区分地加以杀戮,也就是说,我们只吃红丸的话,是透支自己的体能,但意志是清醒的,能认清敌我。”
大牛道兄吐了吐舌头:“这个好啊,怪不得这样的神药,只是让你们总坛剑士吃,这得是越强的人,服下后就越能发挥威力啊,老实说,刚才我还觉得徐副教主有点偏心呢,为啥这个好东西不给我们吃。”
李南风正色道:“既然是神药,那就是非常稀有的,总共也就二百多颗,正好给贺师弟的总坛剑士服用了。所以大家一定要珍惜这个机会,全力配合他们进攻,明白了吗?”
桑昆道友连忙说道:“可是这样说来,只是让战力和反应速度提高了数倍,并不能做到刀枪不入,而且,应该也是怕火焚吧。”
贺天平咬了咬牙:“是的,要真到了这种绝境的时候,靠红色药丸激发体内的正常潜力,已经不好使了,横竖是个死,不如拉上人一起死,这个时候,我们就会服下黑色的药丸,这个就是大力长生丸,让人变成鬼兵长生人那种,刀枪不入,只畏烈火,而且是不加区分地进行杀戮,到时候会连兄弟们一起杀的,你们要是看到我们变成了鬼兵,那就要离得远远的,切记!”
李南风沉声道:“那是万不得已才用的,贺师弟,尽量不要走到这步,我想,只要你们能成功地杀入敌阵,那靠着红丸之力,加上你们本身高超的剑术和身法,一定可以杀穿敌阵,砍倒敌阵中的后排军士,让我军攻阵的兄弟们,杀开血路,这才是我希望你们做到的,而不是简单地变成鬼兵。”
贺天平微微一笑:“能活着谁也不想死,对不对?何况如果攻破敌军前军后,我还想借着这药力,继续进攻敌军中军呢,好了,事不宜迟,现在都是在浪费我们的药效时间,我有点压不住体力的这股子力量了,现在,大家一起冲吧!”
大牛道兄和桑昆道友对视一眼,拿出手中的兵器,互相碰了一下,头也不回地就向前冲出,而在他们的身上,上千名天师道的战士,也疯狂叫嚣着前涌,诸葛飞龙钻进了木甲机关人内,这个机关人的脑袋合上,双拳挥了挥,溅起一滩粪水,而他的声音从气孔中传出:“机关人,进攻!”
第4709章 出击之前互猜忌
李南风轻轻地晃了晃身子,让这一泡粪水从自己的身边划过,直接沾上了贺天平的胸口,让他这一身蓝色的普通军士战甲,染上了一砣黄黑色的恶臭之物,可是贺天平却是不闪不避,甚至眉头也没皱一下。
贺天平的目光,看向了步步前行的木甲机关人,四十余部木甲机关人,在两里多宽的战线上全面殿开,相距二三十步之远,而推着装满石块小车的辅兵们,则跟在这些木甲机关人之后,缓缓前行,这些木甲机关人的左手顶着木排,而肩头,胸口的连弩与弓箭则完全张开,看起来,完全是作好了远程打击支援的准备。
李南风看着贺天平,说道:“贺师弟,成败在此一举,甚至今天这一战的胜负手,就在于此了,晋军的防线看起来坚固,但是所有的实力,也在这里了,现在,趁着他们正面的兵马还没有赶来支援,我们当面的敌军也就两千多人,又是久战疲兵,只要能打破他们的方阵,在他们方阵内部杀将开来,这些阵,就可以打破了,破阵之后,继续追着他们的溃兵追杀,往中央方阵的方向驱赶,而晋军正面的那些部队,你不必理会,我自然会解决。”
贺天平点了点头:“明白,如果前军中央的北侧方阵打破,那顶在正面的这些晋军,也是无处可逃了,要么往南侧方向溃退离开战场,要么固守待毙,在我们的两面夹攻之下,他们是根本撑不住的,木甲机关人的行动缓慢,正好可以从背后进攻他们,配合我们士气正盛的得胜之兵,从他们的后方发起进攻,等待他们的下场,只有灭亡一途。”
李南风微微一笑:“看起来,贺师弟一切都为我想好了,很好,破阵之后,我会派一两千名精锐军士随你驱赶着晋军败兵,反冲其中央方阵,而木甲机关人和其他部队,则会最快速度地解决掉他们前军正面的那些残部,然后回来跟你汇合,晋军前军若是全灭,那中军必然动摇,不稳,你的部下混在晋军溃兵之中杀入晋阵,在中央也杀他个天翻地覆,然后我师父必会挥大军从中军北侧全力进攻,那刘道规的中军,也会不复存在,到时候任他有再多的反击之法,在如山倒般的兵败大势中,也无法使用了。”
贺天平沉声道:“不过,这些都得建立在我能顺利破阵的前提之下,李师兄,事到如今,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惟一的要求就是希望你不要让我在敌阵中孤军奋战,不要为了保存实力,就在我们杀入敌阵之后就按兵不动,就算我们变成了鬼兵,你也不要因为怕损失自己的人马,而主动后撤,坐视我们和敌军的战斗。”
李南风的嘴角微微一勾:“怎么会呢?你们入阵之后,如虎入羊群,是可以放手大杀的,为什么要变成鬼兵?”
贺天平摇了摇头:“我刚才说给其他将校们听的,是安他们心用的,让他们可以满怀信心地战斗,但事实上,我并不能指望这些红色药丸,真的就能让我一举破阵了,难道李师兄你有这样的信心?”
李南风的脸色一沉:“这可是我师父,你的徐副教主亲口跟我们说的,这是天道盟的神药,可不是我们神教的那些药丸,这威力你自己服下后应该能感觉得到吧,难道也要怀疑?”
贺天平沉声道:“我服下这些药丸后,确实感觉体内的力量遏制不住,杀人的欲望更是无法控制,心跳加速,血流加快,感觉就象要起飞一样,但是,我也非常清楚,这就象是练功的时候,用药酒或者是大力散服下之后的感觉,虽然这感觉比普通的药酒要强烈很多,但它终归也只是激发体内的潜力,还做不到能让人以一当百,我入阵之后,可做不到只靠这二百多人,就能全破敌阵。”
李南风的眉头一皱:“可是刚才你却说可以做到的,难道只是让大家放宽心吗?”
贺天平咬了咬牙:“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也想到了一点,要是这药真的有这么管用,为啥开始的时候不用呢,为啥徐大帅不让自己的大帅卫队服用呢,这可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啊,最后是激得我这个总坛卫队来服食此药,不就是证明,他其实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吗?》”
李南风勾了勾嘴角:“此药毕竟是天道盟给的,我想师父也没有真正地用过,所以不明白这药性吧,你是主动请命想要用,加上总坛剑士的武艺是全军最高的之一,那让你用,也无可厚非啊。”
贺天平沉声道:“我现在已经服下了,而且也一定会去全力战斗,只是我并没有把握,靠我这二百多人就能破了整个敌阵,从刚才的情况看,敌阵之中也是有厉害的近战兵在防卫,并不是只有重甲槊兵和戟手,一旦我们的人给缠住了,那可能脱身不得,所以,你这里的攻击万万不能停,我会为大军尽可能地砍倒敌军的前排阵列,可你们一定要借机冲进去。”
李南风点了点头:“这个你放心,此战是我们齐心协力,才能联手破阵,不会让你们白白奋战的,就算你们变成了鬼兵长生人,我也会挥军攻入。”
贺天平微微一笑:“你刚才立过誓了,我信你。只是我们变成了鬼兵的话,会不加区分地攻击,你们可以远离我们,但不能因此而停下。这样会前功尽弃的,而且,我这两百多人,不想分散到各个方阵去战斗,而是只集中在中央的三个方阵使用,这点也要和你说明一下。”
李南风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又是为何?如果不是在所有方阵中同时出手,那不能将之全线攻破啊。”
贺天平的眼中冷芒一闪:“因为,我要确保我的剑士们,足够摧毁这几个方阵,只要三个方阵击溃,那所有的其他方阵,亦不在话下!”
第4710章 彦之撤军备万一
李南风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要冲垮三个方阵就行了吗?你何来的自信和勇气夸这个海口?”
贺天平微微一笑:“刚才我们不是试着进攻了吗,相同的兵力,差不多水平和人数的精兵,穿上红衣假扮总坛剑士,平均地进攻了十五个不同的方阵,尤其是前面的八个方阵,每个方阵是二三十个人杀入,大多数的方阵,战斗都能持续到一刻钟之后才结束,就是说阵中埋伏的晋军刀斧手和跳荡兵们,要一刻钟左右才能格杀我们的近战剑士。”
“可是只有中央的三个方阵,我们的人进去后,半刻钟不要,就没了动静,而且两次进攻都是如此,这不是偶然,这说明晋军的核心精锐,甚至是主将,都是在中央的这三个方阵里,尽管他们不打将旗,不发将令,但是精兵所在,即为主将所在,也许,檀祗本人,也在里面指挥呢。”
李南风满意地点了点头:“贺师弟的观察果然细致,这些我其实刚才也看到了,只不过这次并非由我主攻,所以也不好跟你多说什么,你现在这两百兄弟出击,全部集中在三个方阵方向,那别的地方怎么办呢?”
贺天平沉吟了一下,说道:“其他的方向,仍然是让穿红衣的跳荡兵们上,迷惑晋军,而主力,用于猛攻中央,一旦中央这里打出缺口,敌军的大将也可能会给我们格杀,那失去指挥的其他地方,就不足为虑了,战到要紧之时,晋军可能会竖起将帅之旗,这时候就一定是檀祗本人的位置所在,我会拼命向这里攻击,而希望李师兄你的援助,也能跟进!”
李南风哈哈一笑:“这是自然,我一定会全力助你的,贺师弟,你放心地进攻吧,灭了檀祗的前军,你我在他的帅旗之下再会!”
贺天平转身就向前奔去,二百多蓝色劲装的总坛剑士,紧随其后,而李南风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嘴角边勾起了一丝邪邪的笑意。
晋军中军,帅台之上。
刘道规神色平静,在他的北侧方向,上万的天师道弟子,如同一片蓝色的海洋,分成数道浪涛一样的波涛,轮番地向着中军方向侧翼的二十个方阵,进行着一轮又一轮的冲击,战线相交的那个方向,刀光戟影,杀得天昏地暗,而疾风卷起的烟尘,把双方的将士的身影,全部罩在其中,只能通过那如雷的杀声,血色的烟尘,才能判断前方的战事,是多么地激烈。
只是,不管战事再激烈,不管杀声吼声再大,晋军中央的战线,却是岿然不动,前方的戟士和槊手们,在进行了高强度的几分钟的格杀与刺击之后,随着声声锣响,会有序地撤回,而后排的战士们则是喊着口号,双手操着戈戟顶上,在他们之后的第三排将士们,则会把手放在他们的肩背之上,一边喊着号子,一边为他们提供体力上的支持与精神上的鼓励。
行与行之间留下的三步左右的宽度,则正好供着前排轮换的军士们迅速地撤回,等这些槊尖刀口全都血染一片的军士们奔回,跑到后排休息时,这让出的空当,又会给后队的将士们迅速上步填满,重新变成四五排紧密的方阵。
在四五排之后,则是围出了一个个中央的空当,伤兵被民夫与辅兵们迅速地用担架抬回,而轻伤以下的士兵们,则一边作着包扎,一边喝着水,战事是如此地激烈,每个士兵的身上,都如同雾气一样地腾着汗雾,身上汗出如雨,没有一个人会在这个时候撒尿,因为所有的水份都变成汗液排出了,大家贪婪地拿着地上的水囊,往嘴里,往身上狂淋不止,难得的两三分钟的休息时间,就是要恢复体力,以便再战!
刘道规的身边,到彦之一身大铠,站在他的身边,抹着脸上的汗水,说道:“看来我们北侧的防线,固若金汤啊,早知道我也不需要从南边回来了。倒是南边,现在虽然没有动静,但是你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