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到高檀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抬起她的手,她的掌心忽然摸到了一个毛绒绒的东西。
顾淼一惊,立刻想要松手,却听高檀道:“这是它的脑袋。”
顾淼手下轻轻一摸,果然摸到了一个毛绒绒,圆溜溜的头颅。
轻轻的呜咽声就在她的掌下,她继而摸到了它有些长的耳朵,可是那一颗头颅不大,耳朵也不算太长,毛发十分柔软,比之细绵还要软上好几分。
她猜测道:“这是幼犬?”
高檀答道:“是一只将足月的项犬,亦算作项獒的一类,只是它并非纯种,性子亦要温和许多。项犬机敏,
好生驯养,假以时日,它便是你的眼睛。”
顾淼心中一动,是啊,她还不知要盲到何时。
一丝酸涩在心头荡开,无论是手杖,或是项犬,都是高檀予她的善意。
其实,无论高檀如何自矜,他其实骨子里,也是个温柔的人。
顾淼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摸了摸它的脑袋,复又问道:“它是什么颜色?”
“白色。”
“它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墨色。”
顾淼终于笑了一声:“好漂亮的小狗。”
她的唇色比前日殷红了一些,面颊亦不如前日苍白。
晨光出现,光圈落在她的发间,几缕碎发落在她的额前。
顾淼的身形却是瘦削了不少。
“你想抱抱它么?”
顾淼点了点头,高檀抬手将幼犬递到了她的怀中。
她唇边的笑意愈深。
高檀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
她微微仰起头来,尽管什么也看不见。
“这只幼犬是从何处来的?”
“往北寥外有一处市集,有北项来的犬贩。”高檀答道。
北寥距离此地亦有百里,一来一回,多则五日,少则三日。
“多谢你。”顾淼垂下眼帘,又道了一声谢。
高檀一时却未答话。
她怀中的幼犬呜咽了一声。
顾淼蹲身,将它放到了地上。
细软的绒毛似乎扫过了她的腿侧,她感觉到幼犬绕着她跑了几圈。
她试着用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可是指尖似乎只触到了它的尾巴,幼犬忽又闪避了开来。
“我要如何驯犬?”
高檀的声音落在耳畔:“此事不急在一时,待我寻到御犬的师傅,便将人请来。”
顾淼点了点头。
当夜幼犬便睡在了她的门外,睡在一个由羊毛制成的窝中。
隔天,高檀又将狗绳,以及喂狗的肉干一并递给了她。
他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一本关于御犬的书册。
顾淼眼睛看不见,便只能听他读了一卷,据说是从前一个宫中专门驯狗的犬人所做。
高檀的声音郎朗,细细读来,不疾不徐。
看不见他的表情,顾淼反而能够听得更为专心致志。
驯狗本就并非易事,对于此刻的她来说,更是难上加难。
于是高檀留了下来,起初驯狗的时候,他便是她的眼睛。
他告诉她,幼犬是否按照指令,或坐或卧,或行或停。
项犬果真聪明,虽然将将足月,可是半日之后,它便真学会了依言而坐。
顾淼高兴地喂了它一块肉脯,方才笑道:“我一直你啊你啊的叫你,你还没有名字。你想叫什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