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外人怎么想。”海戈忽然说。
阿奎那停住了脚,回过头微微讶异地看向他。
海戈慢吞吞地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不在乎他们怎么想:那些巡警、邻居、陌生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因为你开着豪车、穿着体面、钱包里鼓鼓囊囊,而对你客客气气,高看一眼——那又如何呢?陌生人来来去去,他们的想法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顿了顿,低头望着自己的鞋尖,“但是……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没打算学什么‘上等口音’,也没兴趣混入贵族的客餐厅。如果你一心一意要我塑造成你‘那类人’的话,我恐怕会让你失望。”
阿奎那双眼一亮,被海戈这罕见的多话弄得兴高采烈,笑吟吟地说:“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要我说,你穿法兰绒双排扣西装显得潇洒极了,不过客观而论,你这幅身材和亨利衫牛仔裤更是绝配。但是,就我私人口味而言——”
他就近一步,伸手仔细调整好海戈的领结,抬起眼来,暧昧又热切地望着他:
“比起给你穿上这些五花八门的新衣服,我更喜欢把它们全部脱掉。”
这是地区司法局人来人往的大厅门前。一位衣着得体风度翩翩的老夫妻挽手经过,正听到他最后一句话,闻言微微失色,回头错愕地朝他们频频张望。
海戈极其罕见地感受了某种窘迫。为什么阿奎那在光天化日之下可以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么火辣的话?这就是高等教育的力量吗?
他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如果你的目的仅仅只是上床的话,实在不必这样大费周章。”
阿奎那一怔,反问道:“难道你觉得我为你做这些事,只是为了和你上床吗?”
海戈沉默地伫立着,试图理清思路。阿奎那轻轻咬了咬下唇,低声说:“海戈,如果我们只是为了这个,问题不就简单多了吗?可是,我确确实实有其他想要的东西……”
他前倾上身,手指轻轻点着他的左胸膛:“一件相当麻烦……但是无比宝贵的东西——”
海戈低头看了看,沉思道:“我的胸吗?”
阿奎那一愣,崩溃地咆哮道:“是你的心!”
他捏着自己的鼻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听着,你好像对我真的有点误解——难道在你心里,我是那种变态色禽狂式的人物吗?”
海戈淡定澄静的目光直视他,闪耀着纯粹理性批判的光芒:
“你在七天的信潮期里糙了我二十多次。有这种联想,也是很自然的吧?”
阿奎那濒临灭绝的廉耻心猛地跳出来,一记左勾拳把他击倒在地。他硬着头皮申辩道:“你完全搞错了——当时……那只是一种异常情况……是我守贞三十年导致的报复性的交配……”
他一面说着,一面急中生智地调整了策略——含羞带怯地低头,垂下纤薄的眼皮,又好似按捺不住心中羞愧似的快速地朝海戈一望,轻柔丝滑的动作,清澈纯洁的蓝眸如湖水,浓密纤长的睫毛则好比蝴蝶娇柔脆弱的翅膀——一面轻声细语地说: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是那种不怎么注重肉欲的类型。上次的确是因为生病了……才会大失常态……其实我一点也不想的(说到这句的时候他暗中咬紧了牙关)……请你放心,我绝不会像之前那样鲁莽冒失,像只急色的动物一样——”
他自上而下地轻轻望他一眼,惟恐怕人责怪一般,小心翼翼地说:“海戈……你——不会因此看不起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