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你等着我,坚持住!”她听到自己说,语气格外认真。 她看到自己捧着破旧的瓦罐,小心翼翼道:“小心烫,”却被人一下扼住了喉咙,一个歇斯底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七娘,你撒谎,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他的药引吗?” 眼前一黑,又被灼烧的热浪惊醒,到处都是火,噼啪作响,低哑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畔:“七娘,忘了我吧……” 天旋地转间,她回到流萤谷别院,却看到尸横遍野,火海连成一片,阿宴呢? “阿宴,阿宴……”宋昭呢喃道,声音很小,还是被楚楚听到了。 “阿姐,你醒醒,阿宴没事,楚楚和阿宴都没事,阿姐你快醒醒吧。”楚楚扑在宋昭身上,大哭不止。 “阿姐,阿宴还在等你啊……楚楚也不能没有阿姐……” 宋昭感觉自己头痛欲裂,有个声音一直在她脑海中回荡: “七娘……再唤我一声夫君吧……” “你不是要给他做药引吗?不要了?” “你怎么不叫了?叫出来给我听,我就放过你。” “好一个银货两讫,难道我还欠你一个子嗣?那便偿了你的心愿……” “七娘,忘了我吧……忘了我吧——” 黑暗中,一只温暖的小手拉住了她,“阿姐,快跑,一定要活着……阿姐,你快醒醒……” 宋昭慢慢握住那只手,嘴里清晰地喊出了一句阿宴,睁开了眼睛。 楚楚脸上还挂着泪珠,慌忙握住宋昭的手,“阿姐,你醒了?可吓死楚楚了,你都昏迷七天了,再不醒来……楚楚和阿兄该怎么办啊……” 宋昭恍惚地看着床前围过来的人,巫医如释重负,程娘子红着眼睛拿着帕子拭泪,茯苓更是哭肿了眼睛。 “阿宴呢……”她虚弱地又问了一句。 楚楚慌忙道:“阿兄好好的,幸亏石楠回来得及时,先一步带我们离开了,那日并不在流萤谷,眼下安置在草庐里,那里都是父亲的亲信,石楠亲自盯着,很安全,你别担心。” 宋昭挣扎了一下,想要坐起来,却被巫医制止了,“你现在还很虚弱,有什么事等你病好了再说,先把药喝了,等你无碍了,我就回草庐照顾阿宴,你要快点好起来。”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布?页?不?是????????????n???????5?????????则?为????寨?佔?点 宋昭只得乖乖喝药,素白着一张小脸,催促巫医和楚楚:“婆婆,我这里有茯苓就行,你们快回去,阿宴身边离不了你们。” “好,明日一早我们就回去,现在可是半夜,一个二个都不让人省心。”巫医嗔怪了一句。 天一亮,巫医和楚楚在宋昭的催促中离开了侯府。 宋昭召京墨进来回话,问起芙蓉巷失火一事。 京墨跪下请罪道:“当日世子在流萤谷昏厥过去,属下将您带回芙蓉巷,却在子夜时分,发现有人潜入叶府,行踪鬼祟,怕碧落崖一行暴露,按照世子之前的计划,若有暴露,立刻将叶府的一切全部抹杀,所以属下放了一把火,叶府已成一堆灰烬。” 宋昭苍白无力地抬了抬手,让京墨起来回话,良久才道:“这样也好,世上再无叶府和叶七娘,也无九……” 那个名字刚要说出口,她又哽住,仿佛那个名字就像一根刺,卡在喉咙里,还未张口就疼痛难忍。 “流萤谷别院死的那些人,按照军中的分例,好生安置好他们的家人。” “是,”宋墨道:“世子,巡检司的赫连大人,一直在追查叶府灭门案。流萤谷大火那日,遇见了赫连信,是他帮忙收殓的尸体,按照世子先前的说辞,是叶府的七小姐借住世子的别院,眼下叶府一夜之间不复存在,赫连信已然起了疑心。” 宋昭沉吟片刻道:“这两日他可曾来探病?黑水寨的事?交给谁了?” 京墨道:“来过两次,均未入内。赫连大人却提起这几年的灭门案,大多数都是宫中影卫所为,否则也不会青天白日杀戮,屠尽五十七条性命。隐隐透露流萤谷的蹊跷,像皇宫影卫的手法。 黑水寨的寨主如今关押在地下冰窖里,属下用了私刑,说六岭村那日突然撤离,看到巡检司的人给他们通风报信。多的,他就不知了。” 宋昭道:“好生看着这个人,不能让他跑了,也不能让他死了,留着有用。六岭村的人被抓了吗?那些兵器呢?” 说起这个,京墨心中来气,“世子,那日属下将证据带到府衙,按照世子吩咐,单独呈给知州赫连景裕,却不想陈通判也在,言之凿凿世子进碧落崖是为了什么宝藏,欲命人拿下属下问罪。 属下只得按照之前的说辞,说世子因连番刺杀一事,在碧落山查到了蛛丝马迹,这才发现了六岭村是前朝余孽,并将证据当着陈通判的面交给了知州大人。” 说完京墨冷哼一声,“世子昏迷了七日,陈通判和巡检司的赫连大人已经带人抄了六岭村,搜出了大量兵器,还将叶府灭门案推到了六岭村人头上,将流萤谷五十七条性命,归结于黑水寨抢劫杀人。” 宋昭嘲讽地勾起嘴角:“他倒是会钻营,倒是个法子。” 京墨轻嗤一声,“陈大人很是狡猾,将发现前朝余孽的功劳给了世子,将查抄六岭 村的功劳给了巡检司的赫连信,给京都奏报却大肆宣扬他是如何明察秋毫的,功劳都被他抢了,知州大人却任由他如此行事,行事怎会如此迂腐。” “错,这恰恰是赫连景裕的聪明之处。”宋昭道,“有此大功,想必很快陛下就宣召他们进宫,南州官场怕是要有新动荡。” 不想,原以为会是陈通判进宫的旨意,却先一步下到了宋昭手中。 “……忠勇侯世子宋晏,夙秉丹忱,性兼文武。首发前朝遗孽潜谋之状,使社稷免于隐忧,其功甚伟,着即入宫面圣,以彰尔丹诚之志……” 正当侯府上下一片喜气,宋昭却突然收到父亲勾结叛军,放走竟陵王,押解回京的密信。 与此同时,太子萧钺亲率大军,在峡关活捉竟陵王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 一个月后,宋昭顶着风雪独自到了大梁都城盛京。 寒风呼啸,卷着细碎的雪粒子打在脸上,像刀割一般疼,漫天飞雪中,朱红宫墙褪成了暗褐色。 “宣忠勇侯世子觐见——” 宋昭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大氅,将冻得发僵的小脸隐在密实的毛领中。从旭日东升等到日薄西山,终于在华灯初上时,等到了大梁永庆帝的召见。 宫道两侧的灯笼在风雪中摇曳,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引路的太监提着琉璃宫灯在前,灯笼穗子结了冰凌,随着脚步发出细碎的叮当声。 雪粒子扑在脸上,宋昭借着低头避风的姿势,将喉结处的易容膏又按实了些。女扮男装这几年,她早已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