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流淌,总算将心头那股寒意驱散了几分。窗外北风呼啸,却再吹不散这一室暖意。 安和趁机上前,低声道:“奴婢按照世子的吩咐留意那个元泰,又发现他找了个由头出宫了,这次他回来的格外晚,回来后仍旧有意无意打听世子和东宫的事,奴婢就按照世子吩咐的话,露出口风给他。” 宋昭点头道:“做得好,天亮去领赏,继续盯着他。” 若水接着道:“奴婢打听到这个元泰,原是家里犯了事,抄家罚没入宫的,刚进来没几个月的新人,偏就与安和住到了一起。” 宋昭轻敲茶盏,抬眸望了一眼外面的夜色,缓缓道:“他呀,来头可不小,他父亲原是一个大官,还有个给王爷当了宠妾的姐姐,因一个爱惹是生非的兄长,断送了前程。” 元泰本名陈元,是陈六过继出去的胞弟,陈大人被弹劾丢了乌纱帽,判了流刑,刺配北境。陈六刚出京都就一命呜呼了,陈元因是过继之子因此捡回来半条命,判了宫刑。 早在他第一次故意接近安和时,便被安和发现,告知了宋昭。宋昭将计就计,意欲查出幕后之手。 “今夜可是江大人当值?”宋昭放下茶,左右自己也是睡不着,索性找点事情做,江绪在金甲卫,正好问他之前拜托的事。 “正是江大人,”安和一脸笑意:“奴婢方才见到江大人欲护着太子殿下离开,却被殿下吩咐留下,好生看护凤来阁来着……” “快去请江大人到前厅一叙。” 宋昭换好官袍踏入前厅时,恰见江绪一身银鳞软甲迈过门槛。他肩头还带着冬日的寒气,行走间甲胄铮铮作响,挺拔如雪松的身姿在烛火中投下一道锐利的剪影。 “阿宴,”江绪解下佩剑往案上一搁,剑鞘上的冰碴簌簌落下,“你若不寻我,我今日也是要来见你的。”他眼底跳动着亢奋的火光,连甲胄上的寒芒都掩不住那股锐气。 宋昭眉梢微挑,执起红泥小火炉上煨着的茶壶:“兄长可是查到要紧事了?”热气氤氲中,她将茶盏推过去,“先饮些姜茶驱寒。” “何止要紧……”江绪突然压低声音,甲胄随着前倾的动作发出轻响。 两人就这般敞着殿门对坐,任夜风将烛火吹得明明灭灭。檐下铁马叮咚作响,恰好掩去了案江绪敲击桌面的声响。 “去了钦天监赫连大人府上?”宋昭声音微扬。 “为兄也不敢置信,”江绪猛灌了一口茶,压低声音道:“在赫连家,竟然发现悄悄回京的赫连景裕,他们祖孙父子三人在书房议事许久,奈何府上护卫严密,影卫怕打草惊蛇,未敢靠近。” 宋昭手中的动作一顿,“兄长是用影卫打探的?” 江绪明显一愣,“你不知道?不是你吩咐的吗?难道不是?” “我哪里……”宋昭说到一半突然住口,脑海中突然闪过萧钺的身影,原来他早就知道她的打算,默默给她调派了人手,还通过江绪,不让她知道。 可宋昭做的这些都是瞒着萧钺的,不是她不够坦诚,而是她不愿意分他的心。再有就是,她有意接触赫连信,却又怕萧钺误会她有私心。 左影卫都是太子的亲信,她怎么能调用,这要是被永庆帝知道了…… “哦,想起来了,”她状若恍然大悟,“是不是索图与你的人?” 江绪的指节在茶盏边缘轻轻叩击,银甲映着烛火,在他眉宇间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正是索大人,”她压低声音,目光却柔和了几分,“阿宴,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殿下?” 宋昭执壶的手微微一僵,茶水在杯沿溅出几滴。她抬眸正对上江绪洞若观火的眼神,定了定神。“兄长多虑了。” 她放下茶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殿外忽起一阵穿堂风,吹得案上烛火剧烈摇晃,将两人对峙的影子投在墙上,如同两座山峰。 江绪坐直身子,将茶盏轻轻搁在案几上,望向宋昭的眼神深沉如墨,“阿宴,殿下待你……”话音微顿,声音里带着少有的凝重。 “殿下待你自是与旁人不同,这些日子,他为你费尽心思周全,希望你能明白。都道是难得有情郎,何况是太子殿下,兄长想说,你莫辜负了才是……” …… 江绪离去的脚步声渐远,殿内重归寂静。 宋昭独坐良久,终是难抑心绪,随手抓了件雪狐裘披在身上。狐裘上还残留着萧钺常用的沉水香,此刻闻来却格外清冷。 她踏着月色行至东宫正殿,霜白的石阶沁着夜露的寒意。宋昭抱膝而坐,狐裘的绒毛被夜风吹得微微颤动。 仰头望去,朱漆殿门上的铜钉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如同无数双窥探的眼睛。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b?u?页?不?是?i???????ē?n?②?????????????ò?m?则?为?屾?寨?站?点 “九鸣……”她无意识地轻唤出声,呵出的白雾很快消散在夜色里。往事如潮水般涌来,花架下眼覆白绫的谪仙郎君,冲到画舫中喊她娘子的夫君,碧落崖下将她护在身下,出宫给她买她爱吃的芙蓉糕,向她父亲当面提亲,带她去祭拜生母,送她母后的手镯…… 夜风卷着梅香掠过阶前,宋昭忽然轻笑出声。 原来最刻骨的情意,早藏在那些她不曾留意的细节里,而过往的那些刻骨铭心的伤,如今也都化作了蜜糖,丝丝缕缕沁到了心脾。 远处传来三更的梆子声,惊起檐下栖息的寒鸦。 宋昭将脸埋进狐裘毛领中,只露两只眼睛痴痴地望着大门,期盼着下一刻,萧钺能打开门走进来,第一眼便能看到她。 第85章 等待别动……让孤抱一会儿 夜色渐褪,天边泛起水墨般的微光。 宋昭拢了拢狐裘,正欲呵气暖手,忽见一只鎏金手炉递到眼前。回头望去,但见索图那张布满冷霜的脸在晨光中格外清晰。 “殿下特意嘱咐属下守住东宫……照看世子。”索图粗粝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将手炉硬塞进她冰凉的手心。 “若再染了风寒……”他顿了顿,铠甲随着摇头的动作发出轻响,“殿下怕是又要彻夜不眠地守在药炉边了。” 宋昭脑海中忽然闪过病倒在凤来阁那日,睁开眼便看到萧钺面容憔悴的脸,小心翼翼地落在她嘴角的轻吻…… “多谢,”她眼中发酸涩,转头问:“你在这里,那殿下身边呢?可有人护着?” “世子放心,赵影寸步不离守着殿下。”索图应了一声。 宋昭点点头,赵影的名字曾听萧钺提起过,曾经只身闯入碧落崖,将萧钺带出去的就是他,却没有见过面,想来身手定然不错。 想起碧落崖,遂想起阿宴,她忙问道:“索江呢?他们可有消息传来?道路通了吗?何时能到京都?”索江和京墨接应阿宴回京,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索图却低头沉默,眸中仿佛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