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这是赤.裸裸的当街绑架!
皇城之内,天子脚下,何人如此放肆,竟然敢当街强抢民女。
劫财?祝之渔觉得自己衣饰普通,劫财也轮不到劫她吧。
难不成是劫色?
臭流氓!
掌心凝出光芒,瞬息之间凝作实体化形藤鞭,祝之渔反手掷出长鞭攻向对面。
鞭风横扫,震裂马车厢壁,几人对视一眼,忽然划开事先预备的火匣子。
火星迸溅,飘落藤蔓的一瞬,祝之渔身上蔓延开灼烧的痛感。
事发突然,她没来得及防备,火烧之感越发强烈,藤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干枯。
祝之渔登时察觉出蹊跷。
这帮劫匪显然有备而来,预先掐准了她的弱点。
他们从何得知自己畏火……
祝之渔急欲避火,来不及细想,挥舞藤鞭扫开裂痕斑斑的厢壁。
“砰”一声巨响,马车炸开,马匹受惊拖着残破的框架疯跑。
藤蔓受灵力催动生长,破顶而出,飞向长街两侧。
祝之渔抛出藤蔓拴住檐角,踏空飞出。
“不能让她逃掉!”绑匪索性掷出火匣子。
火苗烧上藤身,藤身迅速枯萎断裂。
祝之渔踉跄落地,只觉周身疼痛难忍。火焰分明未伤及她身,她却对藤蔓的痛楚感同身受,仿佛草木也是她的一部分。
怎会如此……
这具身体似乎对烈火有着深刻记忆的恐惧,祝之渔不清楚原身的恐惧感从何而来。
燃烧的火光慢慢模糊了她的视线,祝之渔头脑昏沉,呼吸渐渐衰弱下去。
***
***
“咳……”
隆冬的京都阴云密布,一缕微光透过紧阖的门扉,照在少女面庞。
祝之渔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睁开双目缓缓打量周遭环境,发觉她已身处暗室。
身上湿漉漉的,似乎有人帮她浸了冷水,消解掉烈火灼烧的痛感。
奇怪……
究竟何人绑了她,既知这具身体的弱点,也知如何救她。
“哪来的微光……”祝之渔生疑,打量着眼前的光束,仰头警惕地环顾四周。
暗室压抑,并无窗扇,莹莹光束从何处透出?
目光倏地停在一角。
“夜明珠?”祝之渔爬起身,匆匆走上前确认。
的确是夜明珠,大若拳石,光芒柔和,黑暗中清晖似月华流转。
此非俗物,尺寸之稀有,质地之纯粹,用得起此等宝物的,除却皇室,再无旁人。
“莫非是……”
门扉“吱呀”一声被人自外推开,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每一步都行得极为规矩,端方有序。
祝之渔蓦地转过身,一角烧坏的布帛轻飘飘进入她眼底。
女人抬起一手,掀开斗篷,露出面容:“久等了。”
“皇后娘娘?”祝之渔震惊地望着这位雍容华贵的女人。
她陡然想起那日雷火焚烧未央宫,皇后望向她的古怪眼神。
宫闱沉浮几十载,女人心细如发,委实恐怖,只匆匆一眼便掐准了这具身躯的弱点与破解之法。
祝之渔深吸一口气,缓缓后退拉开距离。
皇后绑她做什么?
“您这是……”祝之渔望向她指间捏着的残破布帛,丝线经火灼烧,焦黑一片,依稀可见原有的兰花纹样。
“宫宴之上初次见到你时,便觉得你与本宫一位过世的故人十分相像。”皇后冷笑,“你们都有着超越这个时代的新奇想法。”
“她是极聪慧的女子,可惜本宫那时太年轻,一心只记得对她的恨。自然而然,后世史书会写,本宫与她是水火不容的仇敌,多可笑。”
皇后话锋一转,质问道:“本宫问你,这条白绫,你从何得来?”
竟然是那条绣着牡丹与兰花的白绫?祝之渔惋惜:“很美的图案,烧成这般模样了……”
皇后双目紧紧盯着她:“你不是京都人,宣德侯府谎报了你的身份。”
“什么?”祝之渔不解其意。
“你究竟是何身份,”皇后神色一沉,骤然逼近:“此物又从何得来,为何会出现在你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