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只要一睁开眼,美艳女鬼们便会整齐划一地投来注目礼。
祝之渔要气炸了。
她怀疑独守鬼域的这些年,鬼王等她等得已经失心疯了。
否则面对主动抛出的橄榄枝,寂临渊为何能无动于衷呢?
恶鬼重欲,这根本不像寂临渊的一贯作风。
“我觉得这样不合适。”祝之渔再次找到鬼王。
“不合适?”寂临渊掀起眼帘,神情淡漠,“有她们陪伴在侧,你仍觉害怕?”
“不是害怕的问题。”祝之渔蹙眉。
寂临渊挑眉。
祝之渔清了清嗓子,决定给顽固不化的鬼王下一剂猛药。
她突然提高音量:“我睡不安稳,真是奇怪,夜里总有鬼魂入我椿梦,不知廉耻爬上我的床缠着我各种姿势……”
嘴突然被寂临渊紧紧捂住。
是他干的,那又如何?他是祝之渔拜过天地、名正言顺的夫婿。
做那种事怎么了?若不是担心吓到少女,他何苦强忍着不碰她身,只在梦中按着她宣泄。
寝殿里的侍女纷纷目瞪口呆。
这姑娘真猛啊,什么都敞开了讲,她敢说她们都不敢听。
“所以……”祝之渔费力扒开鬼王的手掌,“所以我想,能否搬去与你同住,你这般厉害,借你的威势压一压那贪得无厌的恶鬼,让他不许再扰我安眠。”
寂临渊注视着少女,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不巧,他正是祝之渔口中那贪得无厌、索取无度的恶鬼。
“你确定要选我帮你。”鬼王挑眉,这个主意无异于羊入蛇口。
祝之渔点头,同榻共眠她才有机会捉弄寂临渊,将梦中的遭遇尽数报复回来。
谁叫男鬼夜夜入她梦中,翻来覆去按着她胡闹,搅得她这场觉越睡越累。
祝之渔被鬼王冲昏了头脑,每日清早醒来浑身酸得厉害,总是分辨不清梦境与现实。
梦境里的寂临渊自背后覆身而上,一旦开了头便会缠着少女狠做一宿,直至天亮,鬼王再悠悠抽身自她梦中离去。
真是可恶,祝之渔望着男鬼那张阴郁寡淡的面容。
果然不可貌相,这鬼看着一副守寡守得六根清净*的模样,谁知入她梦中便会变得那般索取无度。
“我想搬去与你同住。”祝之渔抱着枕头,打定主意要去捉弄鬼王。
同床共寝的第一个夜晚,双方之间仿佛隔了一条楚河汉界。
各睡各的,寂临渊背对着少女,不知在想什么。
“装什么正人君子,梦里人模狗样的不知收敛,看你今夜能坚持多久。”祝之渔瞥一眼,决定先行动手。
她被鬼王的发色吸引了注意,便伸手悄悄去拽寂临渊的头发。
手指刚触到发梢,便被男鬼逮住了。
“做什么。”寂临渊转身按住她的手。
“你发色乌黑,发梢却霜白如雪,为何差异如此之大。”祝之渔发出疑问的声音。
寂临渊的眼神倏然暗了下来,竟添了几分慌乱。
男鬼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件要事。
祝之渔会嫌弃他吗?
寂临渊一向不在意容貌,但他心知自己长了张很妖孽的脸,并且祝之渔很欣赏这张脸。
可他白了发。
容颜未改,发已霜白。
忧思成疾,尘缘反噬,皆使寂临渊乌发褪色。
所以,祝之渔会嫌弃他么?
寂临渊忽然间就理解了何为“女为悦己者容”。
他为此焦虑。
鬼王抬手,霜白发尾倏然复黑,恢复如初。
他不能容忍自己在祝之渔眼中有瑕疵。
“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祝之渔窘迫解释,“霜白也很好看,我只是想问清缘由,你因何白发……”
寂临渊又不搭理她了。
他继续侧着背对着祝之渔,一言不发。
鬼域的夜似乎格外漫长,等待花开的时日里,寂临渊度过了无数辗转无眠的夜晚。
但今夜尤为难熬。
祝之渔回来了,他应当高兴。
但寂临渊并未感受到预想中的喜悦,患得患失,他的心被沉重的不安填满。
男鬼担忧,再次被洗去记忆的祝之渔会害怕他,害怕鬼域。
她总想离开。
她终有一日会逃离的。
寂临渊闭上眼眸,心情凝重。
生离死别之痛他皆尝遍了。
他不想再体会一遍失去祝之渔的滋味。
他会疯掉的。
少女柔软的手臂倏然自背后轻轻环抱住鬼王冰冷的身躯。
寂临渊身体一僵,蓦地睁开眼眸。
祝之渔鲜活跳动的心脏紧贴着他的后心,拥抱的瞬间,彼此心跳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