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起承缓缓蹲下,从兜里摸出一只创口贴, 抬头说:“手。”
蒲竟宣一动不动,呆愣地望向褚起承的眼睛。
“傻子。”褚起承嘴上责怪他,但却主动牵过他的手,将受伤的那一面翻了过来。
撕开贴纸, 给他小心地贴上。
这一幕让蒲竟宣身临走马灯之境,不是说死之前才能看到原来那些事吗?
可是,褚起承就这么蹲在他面前,做着和之前一样的事。
创口贴还是那个粉色的哆啦a梦。
“我身上只有一个,但那只手好像没有这么严重。”褚起承叹了口气,“不过也没关系,反正等会儿医生还得给你消毒,忍忍吧。”
两人完全将周围所有的人隔离开来,似乎这场闹剧与他们毫无关系。
可是那边的简栩杰仍然保持着震惊和愤怒的情绪。
“你……你敢说吗?”他的嘴脸十分恶毒。
方倩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擦了擦脸上的泪。
“我真的受够了……”她说着面向人群,“对不起大家,我自己的事情带来了这么不好的影响,我很抱歉。关于这件事情的真相我之后会发在论坛里,也请大家不要再公共平台上散播,拍摄的视频和照片也请大家删除。”她说着鞠了个躬。
“蒲哥!校医来了!”毛毛从不远处推着轮椅跑过来,身后还领着医生。
跟着来的还有学校的领导和老师,这么一来,大家也都散了。
“来,蒲哥,上座。”毛毛拍了拍轮椅。
褚起承扶着他站起来。
“蒲竟宣。”方倩突然喊道,“对不起。”
她说着弯下腰。
蒲竟宣站立片刻,随后淡淡道:“没事,你决定了就好。”
——
“嘶……啊……医生!轻……轻点!”
校医院里,传来一阵阵如杀猪般的叫喊。
“你能不能松开?”褚起承冷着脸站在病床边,他一只胳膊被蒲竟宣死死地抱住。
蒲竟宣将头埋进枕头里,“不行啊,褚哥,我太疼了!”
“医生,能不能给他打一针麻药让他闭嘴?”褚起承毫无感情地问。
医生是个年轻的实习生,他笑了笑,“刚才你去接电话的时候,已经打过一针了,可能他耐受性好吧。”
一听就是这货在装,蒲竟宣可以死了。
“再演等会儿你自己推轮椅回去。”
果然,蒲竟宣一下子就不叫了,把手收了回去。
“那就谢谢你了。”
医生眼睛都笑弯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还好只是轻微骨裂,不算特别严重。回去之后不要沾水,清淡饮食。”
“那我洗澡怎么办?”蒲竟宣问。
“叫你室友帮你啊。”医生指了指旁边的人,“他不是你室友吗?我看你俩关系挺好的,这种小忙应该会帮吧。”
褚起承想以头抢地撞死在这儿,“你怎么看出我俩关系好的?”
“你们跟过来好几个同学,就你留下了。”医生觉得这简直好笑,“关系不好你留下干什么?”
“……”褚起承被堵得说不出话。
还不是因为这货看着……看着有点可怜吗?
好吧,现在一点都不可怜了,十分可恶!
蒲竟宣知道他脸皮薄,赶紧插话:“麻烦您再给我开一张验伤单,我这几天得请假了。”
“开好了。”医生顺手拿给了褚起承,“这几天先不要乱动,伤口愈合肯定会痒,但切记不要乱挠乱动,你记住啊。”
他这话是对着褚起承说的。
“哦。”褚起承毫无感情,“死了正好。”
医生装作耳聋,赶紧赶人:“好了好了,你们可以走了,轮椅借给你们,过段时间拆石膏看情况再说。”
蒲竟宣眼巴巴地盯着褚起承,示意他把自己扶起来。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褚起承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是欠他的。
看着对方肿了一倍的右腿,这家伙的确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