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褚起承淡淡道。
“不可能不知道。”蒲竟宣毫不犹豫道,“有些东西只是被遗忘了,不是被你扔了。”
两人走在校园那条最长的树荫道上,风卷起落叶碎在脚边。
干燥的空气隐约有了冬天的味道,一道一道的残阳铺在水平线的末端,换来了另一幅光景。
沉默了很久,蒲竟宣觉得褚起承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
但是,身旁的人忽然问:“刷题算吗?”
“算。”蒲竟宣嘴角一勾:“说明你还没有遗忘它,想不想找回那种感觉?”
吃过饭,两人十分默契地收了盘子就走。
刚吃了一半的郭尧和孙艺对视了一眼。
“他两干嘛去?”
“不知道啊。”
晚上在教学楼自习的学生很多,可蒲竟宣就是找到了一间没人的教室。
“这间教室本来有人上课,但是这个老师调课了,就在这儿吧。”他说着顺手带上了门。
褚起承实在不解:“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有超能力?”
褚起承嘁声:“瞎扯,所以你到底要干什么?”
“帮你找找感觉啊。”蒲竟宣边说着从包里拿出几本书,“你忘了我要给你补课吗?”
“……”还真忘了,最近事情太多了。
蒲竟宣抽了本书出来:“上课的课本太乱了,不适合你,看这本。”
“哦。”
蒲竟宣坐在他旁边,语气是平时难见的严肃:“定义定理大概了解吗?”
“之前扫过一遍,但是……”褚起承头一次觉得十分心虚:“忘了。”
蒲竟宣抿着笑:“没关系,你会学得很快的。”
“你这么有信心?”
“我是对你有信心。”蒲竟宣强调道:“换做别人我教不了。”
褚起承脱口而出:“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蒲竟宣解释道:“放心吧,数分很好学,算是很具体的数学了。像实变和泛函还有拓扑才抽象,但你想要学也不难。”
被人这样高评价,褚起承也不知道蒲竟宣从哪得出的结论。
“开始吧。”蒲竟宣说着抽出一张草稿纸放旁边。
褚起承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认真地上过一堂数学课了,之前蹭课的时候虽然也很认真,但是他的确听不明白老师在讲什么。
但是蒲竟宣讲的东西进了耳朵就记在了脑子里。
就和他说的一样,好像很简单。
灯光葳蕤,夜晚的校园寂静无声。
褚起承只能听见蒲竟宣的声音,也只能感受到蒲竟宣的气息。
很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这一幕场景突兀。
蒲竟宣的手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纸上的数字排列得很乱,但是褚起承就是能明白对方的逻辑。
他突然发现蒲竟宣的手很好看,修长白净,骨节分明。
是一双适合弹钢琴或者拿画笔的手。
手背上还有被擦伤后留下的痕迹,已经变淡了,可在这双漂亮的手上实在显眼。
他的视线逐渐往上,蒲竟宣垂着眼睛,温柔的羽睫一翕一张,似捕梦网一样令人沦陷。
上挑的眼尾带着疲累留下的泛红,眉尾的地方有一颗红色的小痣,他之前怎么没注意到呢?
蒲竟宣的帅是很客观的,一条视频涨了二十万粉的直观数据不会说谎,有的人天生就自带吸引力。
“听懂了吗?”蒲竟宣忽然抬眼盯着他。
褚起承仿佛上课走神被抓包一样地慌乱了,他匆忙移开眼神,手里的笔乱转着圈,“听……懂了。”
“那好,你把这一页的题都写了。”蒲竟宣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打印纸。
一看就是他自己总结好的。
褚起承不解:“你就讲了十几页。”
“够了。”蒲竟宣解释道:“先打好基础,后面很快,我能一小时给你过半本。”
“哦。”褚起承点点头:“那我写题你做什么?”
“我也写题啊。”蒲竟宣拿出一本很厚的书,“我高代还没学完。”
“好。”
刚才他居然走神了……
还是因为看蒲竟宣的脸。
褚起承对于客观的外在从不感冒,但却被蒲竟宣最不值得一提的脸硬控了。
他今天是吃错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