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承泽往前迈出半步,站到莘念前方,盛气凌人:“我什么?”
他身高腿长,那人被他一身气势吓得往后退了半步。
那人看看他,又看看站在他身后的莘念,最后什么也没说,憋着一张通红的脸走了。
莘念眼看着男人走远,忍不住松气,只是一口气还未松完,又重新提起来——许承泽转过身来。
雨水砸在两个人的雨伞上,发出噼啪的声音,莘念的心跳跟那声音一样乱。
她努力维持镇定,想说要不要说声谢谢,却像是被点了哑穴,发不出任何声音。
平日里吵闹的禾小也今天格外的听话。整个空间有一瞬间,只有杂乱无章的雨水声和莘念的心跳声。
好久,最后还是许承泽打破宁静。
他问她:“离婚了?”
不知为何,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没有跟刚才那个人说话那样轻松,反而带着些微的哑。
莘念知道他误会了,但是她不想解释,只继续沉默看着他。
他没得到回话,却是一笑:“就这么怕我?”
莘念微微偏开头,好一会,才声若蚊蝇回了句:“我为什么要怕?”
明显的底气不足。
她真的开始怕他了。意识到这点,他的眼底不觉发沉,嘴角却依旧维持着浅浅的笑意。
他说:“是吗?”
没再继续深究,只是还是忍不住说了句:“什么时候对男人的品位变得这么差了?”
她握着雨伞的手不觉一紧,伞面一抖,几滴雨水溅落在他胸口。
他本来浑不在意,却在听到她后面那句话时,感觉雨水一路钻进皮肉,冻住了心头血。
她说:“我对男人的品位什么时候好过?”
男人的回话莘念并没有听到。她突然有些哀伤。
她早就过了假悲愁的年纪。可是只要碰到他,她那些细碎的感情还是会被轻而易举调动起来。
她望着前面站在雨水里的倾长男人,突然有些晃神。
这个被大雨泡发的世界,变得好虚幻,好不真实起来。
……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莘念已经记不清了。
好像是高二开始的那个夏天,那时候舅舅因为赌博在外面欠了一大笔高利贷,逃到不知道哪里去,作为公司法人的莘父被催债人盯上。为了母女两个人的安全,莘父让赵爱莲带着莘念从南方转学到了北方的一所高中。
彼时,莘念因为家庭的巨变,整个人变得不太爱说话,虽然偶尔也会因为同学们的打闹笑着,但也时常生出一股自己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的感觉。
那所名叫北城第一中学的学校,建校久远,外面围着一圈高高的红色砖墙,每到夏天时,墙上永远爬满各种各样的绿色植被,偶尔还能从中窥见一两朵红色或是黄色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