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权者想要管束臣民,除了以法令来管制之外,还有就是要让他们自身明白“礼”的重要性,从而做到自我约束。《论语》中不还有那么一句“不学礼,无以立”吗?《诗经·鄘风·相鼠》里说得更是绝,“人而无礼,胡不遄死?”做人既然不知廉耻、罔顾德行,不知礼义,还不如赶紧死了算了3。
其实,“礼教”一说,完完全全是符合统治阶级整体利益的——“礼以道其志,乐以和起声,政以一其行,刑以防其奸”而礼仪、音乐、刑罚和政令的根本目的是相同的,都是为了用来稳定民心,都是用来维护阶级统治,换句话就是达到“统治者一统天下”的目的4。
墨珣看透归看透,答卷却不能这么答。反正无论如何都得加上“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之类,再扯上一堆儒家思想灌输其中,将所标注的论点一一作于卷上。
因为心中已有文章,自然下笔如有神。但他还是先在草稿纸上简要地答了一遍,以免出现错漏。卷子是有红色纵框的,写错什么要修补就会影响整体的美观程度。若碰上不大计较的阅卷者倒还好,如果是些爱较真的,那就只能后年再来了。
不等墨珣这一篇杂文作完,晚饭时间已到,而这也成为了他数次考试以来头一回点上蜡烛写卷子。也不是不能放到明天写,但今日事今日毕,要搁到了明天,谁知道他脑子里的文章是不是还在,会不会一觉醒来都跑没了?
答完了卷子,墨珣才把用过的草稿纸叠在卷子上,而后把没用过的放在最上头,用镇纸压好,这才脱鞋上板睡觉。号舍本就小,墨珣尚且伸展不开,更遑论别人了。
墨珣直到入睡前,满脑子都是“胡不相畏?先祖于摧”5、“胡不相畏,不畏于天”,最后竟是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晨起之后,墨珣还有点懵。他几乎不会做梦,但从昨晚居然梦见了他初入玄九宗一直到筑基时的场景,与师兄们一同进学、切磋的日常生活尚历历在目。他们修道之人很讲究一个缘法,认定凡事皆事出有因,所以这个梦让墨珣醒来之后又反复思量了一番。梦中场景与他现实记忆并无错漏,然而梦这种东西几乎不会按照常规情形走,是以越正常,才越能显出不正常来。
用过早饭之后,官兵检查了墨珣的考试用具,见蜡烛已燃过,便换了一支全新的给他,墨珣这才摊开草稿纸,继续想
第二篇该如何作答。
“为什么会不感到惊恐,怎么会不敬畏上天的威严?这简直就像是画蛇添足一样!”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考题,墨珣满脸嫌弃,却也不得不静下心来想这个内容。
他沉吟了一阵,才着手破题,干脆把标题句子倒了过来,破成“画蛇添足、不懂得适可而止,亦不敬畏上天的威严,如何能不感到惶恐呢”,硬是将这两句拗在了一处。先是提及世人敬畏上天与天子,而后再写上孔子的“过犹不及”,以作承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