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也得等钱相的这个丧事办完吧?!”太皇贵君见宣和帝闭眼,纵使心中费解,却也还是要为钱家挣下这个面子。如果今日他们回宫,钱家就开始腾屋子……那就是宣和帝给了朝臣们一个信号。到时候,家里的哥哥、弟弟丁忧回来,怕是要让人欺辱至死了。
宣和帝本来就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太皇贵君倒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继续说话,使得宣和帝猛地将眼睛睁开。
太皇贵君一下子“撞”进了宣和帝的眼眸里,真是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宣和帝的眼里饱含杀意。
太皇贵君从里头根本就瞧不出丝毫属于人类的情感,自己在宣和帝眼中仿佛根本就不是他的爹,而是一个死物。
太皇贵君顿时僵在原地。现在的天气还不太冷,但他就是觉得自己周身的血液正在慢慢凉下来。
宣和帝的一双眼睛如同饿狼一般,凶狠又冷冽,就像是要将他的骨肉一一咀嚼掉似的。
“朕说,今、天、就、搬。”宣和帝一字一顿,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就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似的。
这厢说完,宣和帝也不看其他人的反应,只一个甩袖,扫过了一阵凛冽的袖风,直接就走出了丞相府。
太皇贵君真是被吓住了,而跪在地上的钱校尉更是瑟瑟发抖起来。
宣和帝回宫之后,就下了令,派人去敦促钱校尉搬家。
如此一来,反而让所有人都知道了。
这真是一点颜面都没给钱家留,完完全全地破了脸。
与此同时,宣和帝还派了人去查了钱正新的过往,以及与之来往密切的几个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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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帝露的这手“卸磨杀驴”确是在墨珣的意料之中。
也正是有宣和帝在其中推波助澜,原先靠着钱正新爬上来的官员都人人自危,且都尽力在与钱家撇清关系。
钱家几乎是一夕之间就垮了。
太皇贵君被宣和帝吓得病倒了,他从宣和帝的眼神里觉察到了不一样的信号——宣和帝的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挡我者死”。
连带着钱正新的死,都让太皇贵君有所怀疑。
因为越想越多,太皇贵君便也开始怀疑起宣和帝为钱正新赐药的真实用意。
如果父亲没有服用宣和帝的药,是不是死前就不会经受那么多得痛苦?
只是中风而已,只要让下人好好伺候着,总能安安生生地走……